如懿的聲音慢悠悠的,帶著一股子彆樣的寧靜。
隻是以往這可以撫平他煩悶的聲音,此刻卻讓他越發的煩躁不堪。
那個人的話似在耳邊響起:“皇上是天子,是大清的皇帝!我大清國富民強豈會怕一個小小的科爾沁部!”
是啊!他是皇帝!豈能怕一個科爾沁部?既然不怕,難不成還忌憚太後不成?
這個也忌憚,那個也忌憚,當忌口嗎?
他是皇帝,不是豆腐渣!
何況他已經登基多年了,要是還懼怕一個深閨婦人,他倒不如寫了禪位詔書算了!
如懿似未察覺:“皇上對太後是內疚和忌憚,對和敬公主是父女的濃厚血親之情,但是皇上是天下的君王,有著多重的身份必有多重思慮,皇上要選哪位公主和親,便是要看誰是皇上心裡最重要的了?”
弘曆一怔,腦袋似有些暈眩,他說的好像不是這個問題吧?
就在他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不受他控製時,一抹倩影走到了對麵的柳樹下,隻是一眼弘曆的腦子瞬間便清明瞭起來。
那不受控製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
他微微抿唇:“行了!後宮不得乾政,你且退下吧!”
如懿一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似乎在說‘你我之間何時要分得這麼清楚了’。
可是回答她的是弘曆漠然不願再說的神情。
如懿見狀再不甘心也隻能退下。
“呼~冇想到人物設定的控製這麼強!”
一個皇帝竟然可以容忍自己的妃子妄議朝政,實在是離大譜了!
要知道之前安陵容提建議時那都是一個蘿蔔坑填一個腦袋,差點兒就冇命了的。
到瞭如懿這裡倒像是家常便飯了,008隻想說一句:“成何體統!”
安陵容冇有搭話,隻是遠遠的和弘曆對視了一眼後欠身行了個告退禮。
弘曆看著她消失在轉角的身影心思莫名。
“皇上,富恒大人求見。”
弘曆這纔回神:“傳——”
……
就在張廷玉等人奉命為公主留京一事努力時,‘太後嫁女’的謠言竟然不知不覺間傳遍了前朝後宮。
弘曆大怒,讓人秘密查探竟然發現這些言論是自太後那裡傳出的。
“砰!”
進忠看著那碎了一地的白玉盞,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
近日來都不知道碎了多少個了,再這樣下去,他倒不如知會內務府一聲,讓他們把白玉盞做成金盞銀盞的。
“皇上息怒!”
“息怒?朕如何息怒?”
他為了公主留京一事殫精竭慮,卻不想這些人不讓他寬心便罷了,倒是一簍子一簍子的事給他找出來,是生怕他這個皇帝活得久嗎?
進忠規規矩矩的跪在下首不敢應聲,一旁的李玉見狀大著膽子試探:“皇上,這太後孃娘果真捨得遠嫁恒媞公主不成?”
弘曆眸色一沉:“她哪裡是願意啊!這是在逼朕呢!”
彆忘了,這些言論裡可還有一堆恒媞和親的好處!
這些好處說是遠嫁恒媞可以得來的,其實不過是在他麵前細細攤開,讓他和富察家也都好好瞧瞧璟瑟遠嫁對他們自己的好處!
這不是要嫁恒媞,這是想讓他嫁璟瑟!
李玉等人聞言大氣都不敢喘,就在這時外麵有人通傳:“皇上,張廷玉大人求見!”
弘曆收斂了麵上的怒火,揮手讓人將一地狼藉打掃乾淨,等張廷玉進來時,早已恢複了皇帝一貫的威嚴。
“如何?”
“微臣幸不辱命!”
弘曆一喜,方纔的煩悶竟是一掃而空,他忍不住道:“果真?”
“是,微臣不敢妄言,色布騰巴爾珠爾王子不日便會求見皇上。”
“好!很好!你做的不錯!賞!朕要好好賞你!哈哈哈!”
弘曆暢快的笑著,這是東巡以來聽到的唯一一個值得高興的訊息了!
末了他平複了情緒,隻是嘴角的笑意是如何都壓不下去的。
“現在就等富恒的訊息了!你先退下吧!”
張廷玉應是,當晚弘曆難得的胃口大開,竟是比往常多吃了一倍有餘。
吃撐了的後果便是弘曆不得不踏著月色散步,誰讓他不想喝禦醫給的消食湯呢!
那麼大一碗,本來都要消化完了一喝還不得又撐著?
弘曆自認他的邏輯冇有一點子的差錯!
……
因著安陵容的事進忠和弘曆也算是有了共同秘密的人,因此關係倒是親近了不少,現如今外出都是進忠陪著多一些。
進忠的嘴巴可比李玉嚴實多了,李玉親近如懿他也是知道的,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如今他心裡對如懿不再是之前的一味偏袒和喜歡,反倒是有了一些從未有過的想法。
隻是他如今還壓抑著不讓這些情緒發芽,隻是已經生根的東西,這些成長成如懿來日再無法除去的荊棘也不過是時日問題罷了!
一主一仆正挑著好走的鵝卵石路朝著魚池走去,月光穿過樹梢打在地上張牙舞爪怎麼看怎麼的醜,可耐不住弘曆的心情好,就是看著這黑乎乎的東西他都覺得有趣好看!
進忠見他麵上全是笑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弘曆見狀忍不住道:“你笑什麼?”
“奴才這是為了皇上您高興呢!奴才這些日子以來看著皇上您為了公主和親的事煩悶,奴才一顆心都是揪著的,如今皇上高興了,奴才也寬心了。”
弘曆笑著罵了句“油嘴滑舌!”
兩人走過假山小道,正要走到魚池邊時忽然聽到幾道淺淺的談話聲。
“因著公主和親的事皇後孃孃的病情好似加重了!昨個兒我還看到齊太醫夜裡問診呢!我曾遠遠看過皇後孃娘,那臉色難看的脂粉都掩飾不住,怕是大限將至!”
“噓!這樣的話你還是莫要說了!要是被旁人聽到可是死罪!不過你說的倒是真的,皇後孃孃的身體真的是強弩之末,奴婢看著心驚!你說現在的皇後孃娘對我們也算是不錯的,要是她薨逝了,這這要是換一位……”
“呸呸呸!你還說我呢!你也小心這些!皇後孃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撐過去的!不然……嫻貴妃定會成為繼後!那位雖然人淡如菊,可誰知道有冇有皇後孃娘能乾?”
“你怎麼知道會是嫻貴妃娘娘呢?宮裡頭可還有不少的娘娘,嫻貴妃娘娘膝下並無子嗣,想要入主中宮怕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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