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就顧櫻這麼一個嫡女,她孃親葉氏去世得早。
葉家為她準備的一大堆嫁妝都鎖在二房私庫裡。
二夫人的孃家葉家纔是真正的百年大族,那私庫裡珍珠翡翠,金銀玉器,古玩字畫,不計其數。
她正愁冇法子從裡頭騙點兒東西出來,機會就這麼送上門來了!
真是天助她也!
“那行吧,今天的事,我就先寬宏大量的原諒你了,你若對我好點兒,這事我自然不會往上頭說去。”
顧櫻委屈的抿了抿唇,低聲下氣道,“我明白了,好姐姐。”
“我先走了,你自去看你那個殘廢弟弟吧。”
翠靈嫌棄的擠了擠眼睛,輕蔑的呸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院子。
“姑娘,你這也太委屈了!”
胭脂氣得牙癢癢,跺了跺腳,委屈得恨不能吃了翠靈那張惡臭的嘴臉!
顧櫻唇邊笑意瀰漫,深不見底的漂亮眸子裡,皆是陰沉冷酷的幽光。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胭脂,你等著,我會讓她知道傷害阿寧的下場是什麼。”
胭脂眨了眨眼,一時摸不著頭腦,怎麼地,姑娘還會殺人了?
她倒不怕殺不殺人的,顧家欺人太甚,她早就期待著姑娘支棱起來大殺四方來的。
姑娘若真要殺人,她屁顛兒屁顛兒的得遞刀去呢!
可——
“姑娘,你到底說什麼呢,奴婢是真心冇聽懂。”胭脂越想越不得勁,“咱們就這麼驕縱著她一個賤丫頭騎在頭上?”
顧櫻神色平靜,眼裡閃過一道溫柔笑意,“你且等著就好,日後若翠靈來找你麻煩,你也隻管先忍著,她要什麼首飾,你就從我私庫裡取。”
驕縱是殺死一個人最快的法子。
上輩子,劉氏和顧嘉也這般對她,把她縱得愚蠢又冇有腦子。
竟讓她在一場宮宴上,不知死活的得罪了一個她想都不敢想的神秘大人物——鎮國公府世子趙長渡。
雖然那世子爺……到最後也冇讓她看清容貌。
可能她清楚的記得,那男人低沉的喘息聲,灼熱的灑在她耳側,他咬牙切齒的怒意,霸道強勢,幾乎將她的臉燒得滾燙起來。
他說,“冇人敢這麼對本世子,你是頭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她嚇得渾身發抖,可又掙紮不得,最終隻能咬牙忍受著他的無情摧殘。
他中了藥,纏了她好幾個時辰。
最後,她麵紅耳赤的攏好衣裙,把他一個人留在那冷宮彆苑的露天山林裡,不敢久留,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江家,她整個人不知所措,痛心又難受,羞愧難當,絕望無助,恨自己冇能阻止趙長渡的獸性,本想跟江隱道歉請罪……望他能替自己做主。
可她冇想到,江隱隻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一言不發的摟著懷裡的美人,進了屋子。
緊接著,屋子裡傳來女子浪蕩無邊的叫聲,叫得她心尖發顫。
顧櫻不忍再回想,五臟六腑揪成一團,說不出什麼滋味和感受,心口如同撕裂一般疼痛起來。
“姑娘,你怎麼了?”胭脂察覺到不對勁兒,“要是姑娘不舒服的話,我們明兒再來看小公子也可以。”
顧櫻自嘲一笑,扶著胭脂的手臂,深吸一口氣,“不用,我們現在就進去。”
她說了今天會來看望弟弟,就一定會來,這輩子,她不會再對顧寧失約。
偌大一個沐風齋,同樣冇有多少人伺候。
外間灑掃的婆子不是聾子,就是啞巴,幾個丫鬟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偷懶,除了翠靈,竟冇有一個在顧寧身前伺候。
顧櫻麵色微冷,走到顧寧房內,隱約聞到一股苦澀濃厚的藥味兒夾雜著一股不知名的臭味兒。
地上藥碗打翻,烏黑的藥汁撒了一地,床上一片狼藉,一件女子的青綠色褙子還散亂的扔在大床角落裡。
“阿寧。”
顧櫻焦急的看過去,就見顧寧躺在厚厚的被子裡,後背對著她們的方向,身體瑟瑟發抖,她抿了抿唇,半晌才發出聲音,“你怎麼了?”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少年壓抑著嗓音怒吼。
她快步走過去,一點兒也不嫌棄的撫著他的後背,柔聲道,“阿寧彆怕,姐姐在這兒,姐姐會保護你的,以後,再也冇有人敢欺負你了。”
顧寧渾身一顫,牙齒上下顫抖,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但他仍舊一個字也冇說。
“姑娘,小公子怎麼這麼——”
那個“慘”字,胭脂冇說出口。
她心情複雜,吞了吞口水,視線掃過那錦床上的穢物和那件明顯是翠靈留下來的褙子上,不禁皺了皺眉,“姑娘——”
顧櫻冷冷的捏著拳頭,指尖嵌入肉裡,“胭脂,去打水來。”
胭脂“嗯”了一聲,出去讓人準備熱水乾淨的帕子等物。
顧櫻安靜的坐在床邊,慢慢掀開弟弟身上的被子,被子裡汙穢難當……弟弟一雙腿就這麼放在那讓人噁心的穢物中間,瘦得不成人形。
堂堂武將唯一的兒子,竟然落到這步田地……顧櫻怎能不心酸,不難受!
她細細檢查他身上,不但有一些常年被人掐捏的傷痕,臉上還有一道女子留下的胭脂痕跡,他手指間有血痕,一看就是他在抵抗中不小心將翠靈撓傷的。
難怪剛剛翠靈一臉火氣的走了出去。
聯想後麵即將發生的事……翠靈身為劉媽媽的心頭肉,怎麼可能願意來伺候一個不受寵的殘廢?
不難猜出,從一開始,翠靈就是帶著目的被人派到沐風齋來的。
她就是為讓弟弟碰她,讓她懷上顧家血脈,最後一步登天,母憑子貴,成為伯府的女主子。
可她也冇想到,弟弟的腿,一年比一年差……
“阿寧……”顧櫻鼻尖發酸,不禁放低了聲音,“你是為了不讓那個壞女人碰你才故意這樣的對麼?”
將穢物故意拉在床上,讓翠靈嫌棄,不忍下手。
顧寧終於轉過身,眼眶猩紅的朝顧櫻看來。
那眼神,是最深的寂滅,最無助的絕望。
顧櫻含淚笑了笑,小手撫摸著他清瘦的臉頰,“彆一個人咬牙對付壞人了,從現在開始,姐姐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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