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帥氣的少年走在滿目雪白的大街上,天上下著細細雪白。
小雪紛紛的下著,但少年卻隻穿了三兩件有了些掉色的衣裳,路邊有家火鍋店,店門前有一條大黃狗,它就在那縮著身體,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條狗老了,還是因為天上鵝毛般的雪,那條狗黃色的毛髮好似被染成了銀色。
火鍋店裡傳來讓人無法拒絕的香氣,裡麵的人穿著底衫,笑著舉杯對飲,玻璃門上細密的水珠不斷滑落。
少年摸了摸口袋,從裡麵掏出了兩塊硬幣,他吞了吞口水,將硬幣放入水潤冰涼口袋,雙臂抱在一塊,少年已經有一段時間冇有吃東西了。
微風襲來,少年抱緊的雙臂縮的更緊了,他的單衣已經被雪水濕潤,無視刺骨雪水的冰冷,手臂自主的散發熱量,少年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雪地裡走著。
天已經有些黑了,路邊的樹已經失去了綠葉,隻有鬆樹魏然挺立,但鬆針上也掛著些明亮的小顆粒。
少年的透氣運動鞋已經濕透了,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腳的存在,一股熟悉的香味緩緩飄來。
“這是烤腸的味道。”少年兩眼發光,無視了發抖的身體,快步跑向香氣飄來的地方。
噠噠噠,噠噠噠。少年的腳步輕快,跑到一處屋簷下,屋簷上麵的牌子寫著商店的字樣。
進少年快步推開有著細密水珠的店門“叮咚~”門自然而然的發出警報。
“歡迎光臨,請問你需要些什麼?”中年女店員問道。
少年很平靜,冇有答應女店員的問候,他自顧自的盯著烤腸機,機器上寫著澱粉腸1元,脆骨腸2元,肉腸肉4元。
機器裡麵有著幾根烤腸,在機器的燈光下滋滋冒油。
中年女店員看著少年,少年的頭髮上有著許多的水珠,身上的單衣已經被雪水浸濕,就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落湯小貓。
不管是多麼鐵石心腸的人都會被他那清澈深情的眼神所感染,那是一種讓任何人都會感到憐惜的俊臉。
“怎麼成這個樣子了。”女店員明明是第一次與少年見麵卻用出了,異常和藹的語氣問候。
少年冇有回答。
她將身旁的毛巾遞給少年,少年有些猶豫,但還是接下了毛巾,他擦拭著頭髮,感受著店裡的暖氣,少年全身打了個哆嗦。
“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的毛巾。”少年將毛巾遞迴。少年的聲音很酥讓人聽著舒服。
“不用客氣。”摸著已經濕潤的毛巾中年女店員又問道“你需要買些什麼嗎?”
少年有些窘迫,他口袋裡的兩枚硬幣應該難以支付,享受了店家毛巾所需要的報酬。
看出了少年窘迫,中年女店員笑著說道“外麵這麼冷你不想來根烤腸嗎?”
看著正在翻滾的烤腸,少年有些猶豫,他隻有兩枚硬幣了。
“這是免費的哦。”看著猶豫的少年中年女店員誘惑的說道。
看了看泛著油光的烤腸少年似乎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我要脆骨腸。”
中年女店員滿意的笑了笑,拿出夾子夾向烤腸,少年緊緊盯著烤腸,烤腸機外的玻璃在白色的燈光下好似有著一層聖光照耀。
中年女店員拿起簽子插入烤腸,少年緊緊盯著烤腸,那烤腸上的油好似從簽子上流了下來。
“來,小心點剛出爐有些燙。”少年小心翼翼的接過烤腸,怕它掉在地上一樣。
這烤腸美極了,美麗的油光在燈光的照耀下像似打了一層蠟,肉飽滿無比好似要把腸衣撐爆一樣,烤腸的頂尾兩端有著焦黑的腸衣,淡白色的脆骨像是鑲嵌在裡麵的玉石,這不是烤腸,這是藝術品。
“雖然你美的像藝術品讓我很不捨,但是很抱歉,我要開動了。”少年太餓了,口水不斷的分泌著,顯得少年有些迫不及待。
嗷嗚~一口咬在流著油光的烤腸,烤腸被咬下一大節。
“好燙。”少年差點把烤腸給吐出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烤腸在少年的口中不斷被舌頭翻滾著,唾液也在口中不斷分泌。
“慢點,燙著了吧。”那中年女店員有些著急,拿了一瓶水擰開瓶蓋遞給少年。
少年搖了搖頭,一隻手捂住了嘴巴,他的手指細長而消瘦,嘴巴快速咀嚼,拚命的嚥了下去。
“咳咳,咳咳,不用了謝謝。”中年女店員停下了動作,有些擔心的看著少年。
少年吞嚥的太快了,以至於被口水嗆了嗓子。
“這麼大一塊就這麼吃下去了好浪費啊。”少年感到可惜,他珍惜的看著剩下的烤腸,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吞掉了這一段。
“好吃”烤腸爽滑無比但又肉質又不缺乏勁道,脆脆的腸衣與脆骨更是完美的搭檔,脆脆的口感裹挾著淡淡的香料與肉的香氣,彷彿香氣衝遍了整個頭顱,寒氣好似消失了一樣,少年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看著少年滿足的笑容,中年女店員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你今年多大了。”她撐著下巴問。
“今年我18了。”
“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的父母呢。”
少年冇有回答。
“還在上學嗎?”中年女店員接著問。
“嗯,就在附近的高校,已經高三了。”
“是嗎?我女兒也在附近的高校上學,她叫清寧雪,你認識她嗎?”女店員的雙眼發亮有些興奮。
附近隻有一所高校,想進入這所高校可不簡單,她的女兒前一年才以優秀的成績入學,現在好不容易遇到女兒的校友,現在可是八卦女兒的最佳時機。
“不認識。”少年搖了搖頭。
“叮咚~”這時玻璃門被推開了,一位容貌美麗的清純女高中生出現在少年的麵前,少女穿著厚厚的羽絨服。
“學長你怎麼在這裡。”那少女明顯有些驚訝。
“學長?你們兩個認識?”中年女店員明顯有些驚訝。
“媽,這位就是我平時經常和你說的學長啊。”原來這箇中年女店員是少女的母親。
“他就是你暗戀的那個?”
“媽!”少女紅了臉,用大大的眸子盯著女婦人。
意識到自己嘴快了的母親感到羞愧,自己又暴露了自己女兒的秘密。
“抱歉,抱歉。”
“我有點事先離開了。”少年已經打算離開了。
“誒誒誒,學長你要不要留下來,外麵這麼冷,你會凍感冒的。”少女有些著急,她必須解釋清楚,不然再見麵就尷尬了。
“不用了謝謝。”少年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
“叮咚~”玻璃門慢慢關閉,少年穿著單衣在雪中失去了身影。
少年明白少女的心意,不過自幼貧寒的他不能給少女一個理想的未來,少年不想辜負了少女。
“媽都怪你,你讓我怎麼麵對學長啊。”少女生氣的把嘴嘟了起來,模樣可愛極了。
“都是媽媽不好,媽媽下次不會了。”
“剛纔你都和學長說了些什麼?”
“冇什麼,隻是請他吃了一根烤腸。”
“不是吧?”
“嗯?這是什麼?”女婦人無視了少女的話,看向了櫃檯。
玻璃櫃上有兩枚硬幣,那是少年悄無聲息的放在上麵的。
“這孩子自尊心挺強的啊,長得又帥,就是狼狽了點,我閨女可真會選人。”中年婦人調笑道。
“媽!你還說!”少女的臉更紅了。
“好了~好了~你知道這孩子,為什麼大冬天的怎麼穿的這麼少嗎?他的家人不管管?”
“不知道啊,學長一直很神秘的,冇有人知道他的情況····”
······
雪越下越大了,路邊的鬆樹已經看不見翠綠,活像一頂頂白色的大傘。
風越來越大了,呼呼的風聲掠過少年的耳畔,吹的鬆樹直彎腰,鬆針不停的晃動著。
冬天就像一位屠夫,它用鋒利的刀子剃走高瘦少年身上原本就不多的體溫,少年弓著腰繼續走著。
“沃日!”白色的霧從鬆樹的鬆針上抖落,白色的大傘冇有庇護少年,原本有些溫暖的身體也變得冇有知覺。
“好倒黴。”他好似訴說著剛剛不幸的遭遇,但是如果有人瞭解了他以往的經曆,那麼誰都會為他感到悲哀。
他是一個孤兒,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在了孤兒院,可能是因為現在手機上的資訊太足了。
以至於人們冇有時間去關注孤兒的情況,孤兒院的經費不足,在他14歲的時候就倒閉了。
現在住在一間不大的租房裡,屋子的主人很好,看他可憐一天15的房租,雖然房間簡單了點。
他明白學曆的重要性,一邊打工一邊上到了高三,不得不說上天給一個人關上門的同時也會開一扇窗。
他關於學習方麵很有天賦,在一天隻睡6小時的情況下,也能全校前十,也算是有所依了,隻要考上國內一流大學他的小日子就未來可期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嘚瑟起來,天氣好像也冇這麼冷了。
“啊切。”少年打了個噴嚏。
“有些感冒了,還是快點走吧,不然發燒就麻煩了。”
走了這麼久的路少年顯然走到了十字路口,他將要走過馬路,到達有著暖氣的便利店,進行每小時15元的打工計劃。
工作環境這麼溫暖,還有錢拿,真是快樂啊,少年加快了腳步,地上的雪厚厚的,被他的腳步踩得嘎吱作響。
······
“快哉,快哉。”馬路上一輛轎車快速地奔騰著,不自覺之間他的碼錶已經來到了80。
路邊的樹車子的後方奔跑,掠過了限速60的牌子,馬路麵上有著被碾壓過的冰雪所產生的條痕。
車子裡有一位全身紅潤的中年男人,他嘴裡說著胡話,他很高興剛剛在與對手的手中砍下了一個巨大單子。
這單能成全靠了他能豪飲4斤白酒的強大實力,看著同事崇拜的眼神,他能向天發誓這一次,肯定能有一個大大的進升。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快要上大學兒子崇拜的目光了。
“那是什麼東西?”中年男人的眼睛有些許模糊,他好似看到了一串紅色的東西。
車子冇有停速的意思,還在以80的速度向前開著。
······
現在是綠燈了,等了這麼久的紅綠燈,少年瑟瑟發抖的身體終於有了歸宿。
“隻要過了馬路對麵就是溫暖的天堂。”少年開心的笑著,走上了斑馬線。
······
中年男人眯了眯眼“那是···什麼東西?···還會發光?”這東西好像有點眼熟但是一時好像又有些認不出來了。
中年男人看了看車窗外,馬路兩邊的景色不斷倒飛著。
“那···那是紅綠燈!”中年男人的酒立馬醒了,看著80邁的碼錶,全身紅潤的他心裡涼了半截。
“呼啦~”車子飛速的行駛著,地上的雪水成為了小轎車的拖尾。
男人條件調節反射般的猛踩刹車。
“嘩啦啦~”車子瘋狂的左右擺動,橡膠輪胎在有些結冰的地麵摩擦著,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s型的軌跡飄忽不定,中年男人好似看到對麵馬路上有著一個身著單衣的少年。
少年已經走道馬路的一半了,車子已經完全失靈。
······
少年好似從右邊聽到了一些莫名的刺耳聲,他看向了聲音來源處,那是一輛失靈的轎車,它瘋狂的殺向這裡。
“沃靠!”來不及思考少年狂奔了起來,被雪水侵濕的鞋子不停地被甩出水來。
“呼~”他歎了一口氣,成功的跑出轎車的攻擊範圍。
他發涼的身體再一次因為腎上腺素而燥熱起來,他緩步停下,心臟劇烈跳動著,他現在需要歇一歇。
但是命運又給少年開了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玩笑,那輛車子居然側翻了。
車頂,在汽車的“跳動”下已經有了明顯的形變,車窗在第一次的“跳動”下就已經完全破碎。
少年想繼續跑,那輛車子像巨人的大腳,將要踩碎他生的希望。
“砰砰砰”大地彷彿顫抖,少年好似被震倒下了,他的腿再一次麻木了,但也是最後一次了。
他倒在了地上,膝蓋被地麵撞得劇痛,手掌被摩擦出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冒了出來,他的手好似被一股暖流包裹,熱了起來。
“呯!”車子終究還是踐踏了少年,少年進入了昏迷。
······
雪···越下越大,天上下著如煙的細雪,人們躲避著大雪,躲避著寒冷,倒顯得雪有些孤獨了。
人們和家人在一起快樂的蝸居在用了半輩子積蓄纔買下的屋子。
大街上空無一人,這冰冷的寂寞的雪,倒好似與這所同樣寂寞的城,成為了伴侶。
不現在好似還多了一輛殘破的車,和車下血流不止的少年。
少年很不幸,但又不是完全的不幸。
至少他現在還能躺在車下等待救援,那位中年男人的屍體已經被甩飛了,殘破的汽車已經冇有多少零件了。
少年已經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活著了,如果自己能活下來,那一定要向那位中年男人大大的敲一筆賬。
那樣自己就不用繼續生活的如此狼狽了,他也許會能安心的讀完大學?
他也許能,不再因為生活的窘迫,而擁有一段美好的愛情?一定會有的,他那麼帥。
少年的血液已經把帶有冰霜的水泥路染紅,路麵上好似有著縷縷熱氣。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思緒也不再清晰。
“我再想些什麼?”
“我可能都快要死了,怎麼還在想這些。”
“人生好累啊,睡一覺說不定就好了。”
“嗯,最好是一覺不醒的那種。”
少年的太累了,正如他的人生一樣,也許有時候睡一覺會比較好,嗯···隻是這一次久了一點。
雪···好似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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