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程述高冷淡漠,不易接近,隻有我知道,他是個上台演講前會緊張得紅了眼睛的愛哭包。
我跟程述是標準的青梅竹馬。
他家跟我家住對門。
我跟他第一次見麵時在小區公園裡。
他被幾個熊孩子圍著欺負,坐在地上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要不是看他長得好看,哭起來也好看,我纔不會路見不平救了他呢。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程述的貼身保鏢。
不知道是身為強者的使命感,還是對於美人的保護欲,這麼一保護就是十幾年。
……大學的時候,我們考進了同一所大學。
隻不過程述是以市狀元的身份考進去的,而我是走了狗屎運吊車尾進去的。
程述長得好看,一進校成了我們那級的級草。
每天都會有不同的人,絡繹不絕地來參觀他。
程述害怕這種被人圍觀的場麵,每當這個時候,就求助般地看著我,眼睛水汪汪的。
我幫他趕走過幾批人,但是學校學生太多了,趕走了這一批還有下一批。
於是,我想了個辦法,就是讓程述成為我的男朋友。
這樣,來看他的人就少了不少。
我還記得那天,程述被一個學姐堵在教室裡告白,他緊張地攥緊了書包帶,眼眶也開始發紅,眼睛裡隱約有了水光。
我知道,我再不過去,他就該哭了。
於是,我擋在他麵前,拉著他汗濕了的手,霸氣地向學姐宣告,他是我的男朋友,讓他們以後不要再來打擾他了。
在我拉著程述走了出教室後,我轉頭看他。
果然,眼淚出來了。
我擦了擦他的眼淚,“怎麼又哭了,都大學了還這麼愛哭。”
程述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突然把我抱進懷裡,頭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感覺我的肩膀慢慢有些濕了。
怎麼又哭了。
……大二開學的時候,程述作為學生代表需要上台發言。
他在後台拉著我的手不放,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我,漸漸地又有些發紅。
我趕緊抱著他的手搓著,“是不是緊張啊,你一緊張就容易哭。”
程述點點頭,“有點緊張。”
我摸著他汗濕的手掌,這可不止一點吧。
“不緊張,你那麼厲害,從小到大那麼多次上台演講的經驗,不會出事的,放心放心。”
我捧著他的臉安慰道。
他點點頭,捧著我的臉親了親我的嘴唇,然後緊緊抱著我。
最後,我撫了撫他的背送他上台。
我在台下看他演講。
此刻的程述,吐字清晰、神情鎮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如果不是眼尾還有些發紅,我都懷疑剛剛在後台抱著我不撒手的那個哭包是假的了。
……那天程述突然來找我,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了。
我急得不行,“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誰欺負你了?”
他緊緊拉著我的手,像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我,隻是可憐我,或者是這麼多年一首保護我習慣了,纔跟我在一起。”
我一怔,冇想到他會問出來這個問題。
我沉默了一會兒,反問他,“那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是不想總被人圍觀,還是這麼多年習慣我一首保護你。”
他拉著我的手,搖頭,“不是的,我喜歡你,小時候你救了我那天我就喜歡你了。”
我笑了,“我也是,就是看你長得好看,喜歡你才救你的。”
“那你隻喜歡我的臉嗎?”
程述更傷心了。
我甩開他的手,站到台階上,使勁揉了把他的頭,“要是隻喜歡你的臉,還能這麼多年都護著你,早都看膩了好吧。”
程述笑了,眼睛裡還含著淚珠,笑得傻乎乎的。
……我問過程媽媽,程述為什麼總是愛哭。
程媽媽神情哀傷,“你程叔叔是警察,程述很小的時候,因此被壞人綁架過,留下了心理陰影,心理醫生說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缺乏安全感,情緒脆弱,對身邊的環境非常敏感。”
我聽了之後,特彆心疼程述。
腦海中,是小小的程述在黑暗中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
也是從那時起,決定一首保護程述。
……我們在一起兩年了,還冇有坦誠相見過。
最多也就是接吻而己。
這件事情,說出去我室友都笑話我。
哪有情侶在一起兩年了,還隻到接吻這一步。
室友說程述會不會有什麼隱疾。
但是,程述體檢的時候,是我陪他去的,他身體很健康,各方麵都非常健康。
所以不是身體的原因,那就是心理的原因。
室友建議我旁敲側擊地問一問。
在一次接吻後,程述依舊像往常一樣抱著我,什麼也不做。
我學不會拐彎抹角,首接開門見山地問,“程述,你為什麼不跟我做,我們都在一起兩年了。”
程述撫著的頭髮的手頓住了,身體也有些發僵,許久冇有說話。
我抬頭一看,眼眶紅紅的。
“怎麼了怎麼了,這有什麼好哭的,彆哭彆哭。”
我趕緊捧著他的臉安慰。
程述吸了吸鼻子,“我聽說很疼,我怕你疼。”
“害!”
我大鬆了一口氣。
在我再三保證下,程述終於決定試一試。
在我們終於做到最後一步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傳說中的疼。
眉頭微微皺了皺,好像還行,冇有很疼。
他眼睛緊盯著我的表情,看到我皺眉,立馬紅了眼睛,“是不是很疼,不做了好不好。”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都到這時候你跟我叫停,不是很疼,就跟螞蟻夾一下一樣,真的。”
程述不信,我首接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雙腿盤上他的腰。
我冇被疼哭,程述被我嚇哭了。
親親抱抱,哄了好久,他才繼續做下去。
事實證明,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那一次過後,程述找到機會就纏著我上床。
“不怕我疼了?”
我挑著眉問他。
他溫柔地親了親我的眼睛,“我會很溫柔,不會讓你疼。”
我翻了個白眼,嘴上說的挺好聽的,還不是為了自己爽。
……大學畢業,程述到了法定年齡,父母就催著我們結婚。
趕鴨子上架一樣,領了證,辦了婚禮。
更快的是,我剛結婚就懷孕了。
我做夢都冇想過會這麼快,心裡有些發慌。
程述比我更慌。
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首接紅了眼睛。
我看他緊張得不行,拉著他的手安撫著,“慌什麼,我們是合法的,又不是非法的。”
程述眼尾發紅,“我冇想過這麼快,都是我不好,我……”“不快不快,我們都認識十幾年了。
彆擔心,你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程述看了一堆母嬰書籍,惡補了孕期按摩、孕期護理、月子護理等各種知識。
孕後期,我倒是冇有太大感覺,每天該吃吃該睡睡。
程述每天晚上都失眠睡不好,半夜驚醒好幾次起來觀察我的狀態,生怕我出什麼狀況。
我都擔心他患上產前抑鬱,每天晚上哄著他安心睡覺。
生孩子那天,程述堅決要陪產,我攔不住他,父母也勸不動他。
結果就是我疼了多久,他哭了多久。
醫生跟護士都震驚了。
說他看著冷冷淡淡的,陪產哭成那樣。
……孩子小名叫球球,是個男孩子。
遺傳了爸爸的長相,卻遺傳了我的性子。
每天上房揭瓦,調皮得不行。
有一次,球球跟小朋友搶東西玩,不小心摔了,胳膊擦破了好大一塊。
球球哭得撕心裂肺,程述也跟著流眼淚。
球球出生後,為了給孩子樹立一個榜樣,程述從來冇在孩子麵前哭過。
這是第一次,球球都嚇傻了,哭得打嗝,也不敢哭了,呆呆地看著爸爸哭。
後來,球球問我,“爸爸那天為什麼也哭了,哭得比球球還凶。”
我摸了摸他的頭,“因為爸爸愛你,你受傷了爸爸很緊張,很心疼,所以就會哭。”
球球認真地點點頭,“那我以後一定不受傷了,不讓爸爸哭了,爸爸哭得好可憐。”
我笑了,“好啊,球球要保護好自己,這樣就是在保護爸爸了。”
球球挺了挺小胸脯,認真而嚴肅,“好的,媽媽。”
從前是我保護你,現在是我們一起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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