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我許配給柳秩音?!”宋宜笑手中茶碗“哐啷”一聲墜地,在足前跌了個粉碎,滾燙的茶水飛濺在腳背上,火辣辣的痛,可這會她卻根本感覺不到,隻怒目噴火的瞪著父親宋緣,“柳氏的嫡親侄子柳秩音?!”
她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可怎麼都冇想到,宋緣居然想把她許配給柳家!
還是柳秩音!!!
前世導致她含冤慘死的那個人!!!
宋緣對她的激烈反應露出一抹厭憎:“你這是跟尊長說話的態度?”
“故珍弟息怒!”屏風後轉出的柳振溪倒是神情和藹,歎息道,“舍妹做出那樣的事情,這孩子不喜我柳家也在情理之中!”
“你既有自知之明,那就趁早死了聘我為媳這條心!”宋宜笑厭惡的掃了他一眼,這人就是柳秩音的爹,前刑部尚書,現刑部侍郎,連降三級的原因不問可知——也真難為他這會還能對自己擺出一副慈愛狀了!
她看著柳振溪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湧上無限危機,“爹,繼母當初是怎麼對我的,如今帝都上下都知道了!您還要把我許給柳家,不說我做了柳家婦會是什麼下場,就說這裡裡外外的人要知道了這門親事,會怎麼看您?”
“宋柳兩家落到如今的處境,歸根到底還是你當初處事不當,連家醜不可外揚都不知道,把原本可以捂住的一件事鬨得滿城風雨!”宋緣麵無表情的放下茶碗,“如今要洗白家聲,除了結親還能怎麼辦?!”
見宋宜笑瞠目結舌,柳振溪好整以暇的解釋:“柳家教女無方,非常對不住侄女你。所以假如侄女甘心情願嫁與我柳家子弟,卻是化乾戈為玉帛,成就一段佳話了!如此,兩家的家聲自可以恢複!”
“爹,我到底是您的親生女兒,還是您的生死仇人?”這麼荒謬的理由,居然就能說服宋緣把自己許配給柳家?!
足足愣了半天,宋宜笑才難以置信的望向宋緣,“您實在不喜歡我,我也已經被趕出家門不在您跟前惹厭了,您就恨我恨到非要趕儘殺絕的地步嗎?!”
前世今生的委屈忽然之間鋪天蓋地的湧上心頭,宋宜笑無法控製的泣不成聲,“就算我不是男嗣,終究是您的骨血!我不敢奢求您的疼愛,隻求您不要對我這樣殘忍好不好?!”
“侄女對我柳家可也誤會太深了吧?”柳振溪愕然,“衝著佳話,我柳家又怎麼會虧待你?”
“你閉嘴!!!”宋宜笑胡亂擦了把臉,怒叱住他,哀求的看向宋緣,“爹!您真的一點都不憐惜我麼?您明明就我一個親生骨肉啊!”
宋緣淡漠的與她對望片刻,方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所以,萬幸我還有娘?”宋宜笑眸子裡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嘴角揚起嘲諷的笑,“娘絕不可能答應這門親事!”
“韋氏……”宋緣一直冰冷的神情驟然猙獰!他抬手,毫無征兆的掀翻了長案!案上茶具摔落,濺了柳振溪一身,宋緣卻無暇賠罪,合目良久才控製住情緒,張眼望著女兒冷笑不已,“那賤婦早已不是宋家人,我宋家女的婚事,與、她、何、乾?!”
宋宜笑也冷笑:“她不是宋家人也是我娘!骨血之親,可不是娘改嫁就不存在了!再說娘現在的權勢與地位,怎麼都能給我說上話!”
“那就讓她來找我說!”宋緣厲聲喝道,“我倒要看看這賤婦有冇有這份臉皮!”
“如今最需要洗白家聲的是柳家,可不是咱們宋家!那柳氏嫁給爹才一年而已,難為還是宋家把她教壞的嗎?”宋宜笑聽出他語氣中的決絕,心頭一沉,雖然宋緣如今連官身都丟了,可當真走到玉石俱焚那一步的話,以韋夢盈的為人,十有八.九會選擇捨棄女兒以迴避風險!
但她絕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掙紮,抿了抿嘴,沉聲問,“爹非要我嫁到柳家去,卻不知道柳家到底許了什麼好處?”
“我家許的好處非常簡單。”回答的人是柳振溪,他語氣和藹道,“不過是正投故珍弟下懷罷了!侄女你現在年紀還小,怕是說了也不懂!不過沒關係,以後我會讓秩音常來陪你,讓他慢慢解釋給你聽就是了!”
宋宜笑冷冰冰的看著他,怒極反笑:“柳侍郎,我是年紀小,卻不是冇腦子!見識過你那個妹妹之後,我怎麼可能再嫁給你兒子?!”
“我讓你嫁你就得嫁!”宋緣冷冷出聲,“你當我是在跟你商量?!”
“爹既然把我騙了回來,想是打定主意,要關著我直到出閣了?”宋宜笑用力咬了下唇,揚頭冷笑,“但爹能捆著我去跟那姓柳的拜堂麼?您要是這麼做了,還談什麼給宋家給柳家洗白家聲?!”
柳振溪拊掌:“侄女問的真是一針見血!”
他溫和的目光定在宋宜笑才能行走的足踝上,笑得意味深長,“侄女要是好好的,宋柳兩家再結姻親自然要惹人議論;但侄女要是‘不小心’瘸了,那我兒一個侍郎嫡子,願意娶侄女做正妻,誰能說我柳家不是誠心化解恩怨呢?”
宋宜笑簡直懵了!
她猛然看向宋緣,卻見這個生父眼中幽深一片,神情平靜無波,竟是默認了柳振溪的話。
柳振溪的話還有一句,“尤其侄女的腳傷是回來前就受的,日後落了殘疾,歸根到底也怪不得咱們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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