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眼神一閃,慌忙朝著佛堂外麵走去,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不必,老身親自去看看。”
老夫人不顧散落在地麵上的佛珠,抬頭深深地望了眼神龕,裡麵擺放的都是薛氏一族列祖列宗們的牌位。
為了薛家兒郎不再像以前那樣,年紀輕輕便折損在戰場上。
自老國公爺戰死後,老夫人便開始吃齋唸佛,積德行善。
今年入冬以來,接連下了好幾場暴雪,京城周邊不知道被積雪壓塌了多少間房屋。
災民湧入城內,老夫人便讓人在將軍府外建了幾座粥棚,日夜不停地給大家熬粥。
甚至還準備了治療風寒的藥物、薑湯給難民喝。
一個月下來,消耗的真金白銀不知道多少。
跟京城其他豪門世家比,原本就不富裕的將軍府經濟上愈發捉襟見肘。
幸得老天庇佑,近幾十年薛家冇再有兒郎折損在沙場上。
可今日佛珠驀然斷裂,老夫人心裡湧上不好的預感。
“我薛家滿門忠烈,死在戰場上的兒郎不知凡幾,望列祖列宗保佑薛家子孫平安凱旋。”
說完,老夫人朝著神龕虔誠地磕了一個頭,然後緩緩地從蒲團上站起身。
拒絕了方嬤嬤的攙扶,挺直著身子走出祠堂。
傳遞訊息的小廝不敢擅自踏入後院半步,等在連廊處。
“老夫人,邊疆派信使來傳信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老夫人身子挺得很直,手一揮將小廝屏退。
前院,一個身形消瘦風塵仆仆的男子立於院中,神色焦急,當看到老夫人出現在拱門處時,立馬迎了上來。
“老夫人,我是二公子派來的信使,這封信是二公子親自寫好讓我連夜快馬加鞭送來的。”
信使連夜從邊疆趕到京城,路上跑死了幾匹馬,才堪堪趕在朝廷的信使進京前先一步將信件送至鎮國將軍府。
見到老夫人不敢有絲毫的耽擱,急忙從懷裡將那封信拿出來,雙手捏住躬著背遞到老夫人跟前。
“辛苦了。”
老夫人將信接過來,像撫摸珍寶般來回撫摸著信封。
“不辛苦,二公子交代務必將信件送至您的手裡。”
信使知道此事茲大,神色焦急地看著老夫人,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們都退下吧,方嬤嬤,去把各房的主子們都請過來。”
老夫人將在院中打掃積雪的傭人全部屏退,朝著正堂走去。
“是,老夫人。”
方嬤嬤年紀大了,傳喚的活計早就不用親自做。
今日老夫人竟然特意讓她去請幾位主子,心裡隱隱感覺出來有大事發生。
方嬤嬤出了拱門正好與前來打探訊息的青煙撞上,讓她去把夫人請來,自己則去了後院請兩位少夫人。
老夫人在鎮國將軍府威嚴很高,後輩們也都孝順,不一會兒的功夫門外就進來兩個美豔的年輕婦人。
“祖母,是不是邊疆傳來訊息了。”
前頭的女子頭戴梅花金簪,身著絳紫色芙蓉祥雲百花褶裙,肩披紅色披風,脖子上圍著雪狐圍領。
看起來溫婉明豔,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她便是鎮國將軍府大公子薛恒明媒正娶的結髮妻子方靈若,也是當朝太傅方玖元的嫡長女。
與她相攜而來的女子相較之下就顯得冷豔許多。
不同於漢人漆黑的眸色,她的瞳孔呈現水藍色,像一片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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