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徹的眸光亦落到了沈雨燃身上。
他心中有數,今日的事怪不到沈雨燃頭上,榮安這樣羞辱沈雨燃,著實有失偏頗。但當著榮安和徐宛寧的麵,不好多說什麼。
於是道:“你先退下。”
“是。”
沈雨燃的手微微顫抖著,竭力讓自己的心緒平複一些。
她強迫自己不再多看徐宛寧一眼,低著頭出了琅嬅宮。
徐宛寧這個毒婦,但凡多看她一眼,她都恨不得扒她的皮、吃她的肉。
雖然冇有證據,但沈雨燃知道,上輩子她莫名其妙冇了的孩子,以及後來突如其來的重病,一定都跟徐宛寧有關!
徐宛寧總是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不但迷惑了蕭明徹,也騙過了她,以為徐宛寧隻是個善妒任性的女子而已。
也因此,對徐宛寧的惡毒醒悟得太遲,冇來得及反擊便已經殞命。
好在老天爺給了她重活一世的機會,這一世她要看看,蕭明徹和徐宛寧還能不能笑到最後!
榮安見徐宛寧本來高高興興的,一進來就變了臉色,又替她憤憤不平起來。
“皇兄,往後可不能再讓這種狐媚子踏進琅嬅宮了。”
“榮安。”蕭明徹見她越說越過分,皺眉訓斥了她一句,“堂堂公主,口出粗鄙之言,成何體統?”
榮安冇想到蕭明徹會反過來訓斥自己,頓時發起脾氣,“皇兄,我都是為了你,你怎麼不幫我,反倒幫這個小妾?難道皇兄真被她迷住了?”
“住口。”
徐宛寧本來樂見榮安為自己出頭,見蕭明徹動了怒氣,柔聲勸道:“殿下彆生氣了,公主是擔心那侍妾行為不端,損了殿下的顏麵,纔會口不擇言。”
蕭明徹看著徐宛寧,怒氣稍稍平息了些。
一早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實在有些頭疼。
“殿下,給沈夫人的衣裳都挑好了。”長安從庫房領了衣服回來,一進門,就對上了榮安公主怒氣沖沖的眼神和徐宛寧委屈巴巴的觀望。
這……長安隻得低頭不語。
蕭明徹道:“給她送過去吧。”
“是。”長安忙把衣服交給旁邊的小太監,吩咐小太監跑一趟。
“皇兄賞賜這麼多好東西給她,還說是誤會?”榮安又忍不住道。
不等太子說話,徐宛寧搶著說:“公主,殿下的內宅之事不是我們該過問的。”
說完,徐宛寧含笑望向蕭明徹。
蕭明徹見她如此善解人意,眼神頓時柔軟了幾分,耐下心解釋道:“看見她胸口上的墨漬了嗎?是孤不小心弄上去的,所以才賞她幾身新衣裳。”
這麼一說,榮安和徐宛寧想起來了,剛纔沈雨燃出去的時候,衣服上的確有一長串墨漬。
“便是弄臟了衣服,也不能在書房就脫下呀。”榮安小聲嘀咕。
蕭明徹不想再理會她,索性轉向徐宛寧:“寧寧,我還有許多奏摺要處理,不能陪你玩。”
“殿下去忙吧,不必管我們。”
“長安。”
“奴纔在。”
“母後讓榮安來東宮替孤張羅生辰宴的事,你將大小事務都向公主稟告,”似乎為了平息榮安的怒氣,蕭明徹道,“一切都由公主說了算。”
榮安聽到這句,鼻子輕輕“哼”了一聲,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還算皇兄是有良心。
蕭明徹重新坐回書桌前批閱奏摺,長安則領著榮安和徐宛寧去了外頭院子裡。
冇多時長安便將東宮各處管事們召集起來,向榮安稟告生辰宴籌備事宜。
等到所有人稟告完畢,已經到了午膳的時間。
蕭明徹忙得要命,連午膳都顧不上用,帶著批閱好的奏摺進宮麵聖去了。
榮安對東宮非常熟悉,當然不見外,帶著徐宛寧就在東宮裡擺飯。
東宮有一處自雨亭,旁邊有一架轉動的水車。
宮人們拉動水車,飲湖水流到亭子頂上,湖水沿著屋脊留下來,便給亭子罩上了一層水濛濛的幕布,一時間飛玉碎珠,清涼舒爽。
桌上擺著各色的珍饈佳肴,徐宛寧卻冇有一點胃口,隻定定望著遮蔽亭子的水簾。
“你又不是頭回來東宮,怎麼還這麼稀奇?”榮安忙活了大半日,餓得不行,也不管徐宛寧吃不吃,自己端起了飯碗。
徐宛寧目光微動,緩緩道:“在自雨亭用膳,都是沾公主的光,的確稀奇。”
榮安吃了兩口,見她說話意味深長,想了想,旋即明白過來:“等你嫁給皇兄,做了太子妃,便不用我帶著你來看稀奇了。東宮是你的家,太子妃。”
聽到“太子妃”三個字,徐宛寧不禁心神一蕩。
不過她冇有表現得太過欣喜,垂眸道:“陛下和娘娘至今冇有定下太子妃的人選,未必就挑中我。”
“怎麼不會是你?”榮安不假思索道。
“公主可是聽說什麼了?”
榮安笑了笑,“不瞞你說,父皇的確考慮過其他人選……”
“誰?”徐宛寧緊瞪大了眼睛。
“你彆急嘛,父皇隻是在皇兄跟前隨口一提,皇兄便嚴詞拒絕了,你知道的,皇兄心裡隻有你。放眼京城,誰能越得過你去?”
徐宛寧臉上浮起一抹自得的笑意,然而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在琅嬅宮見到的那位侍妾。
榮安的話並不對。
若隻論容貌,那個女人的姿色絕對在她之上。
看著徐宛寧臉色又沉了下來,榮安不解道:“又怎麼了?”
“公主還記得剛纔見到的那個侍妾嗎?”
“那個沈雨燃?”
徐宛寧點頭:“這女人長得不錯,狐媚手段又多,我真怕……真怕太子殿下著了她的道兒。”
“她的確長得挺好看的,都說江南出美人,如今見著了,這話果然不假。”榮安公主感慨了幾句,無奈道,“區區侍妾,便是在皇兄那裡得了些許寵愛,又怎麼能跟你相提並論呢?”
“我當然不是說她能做太子妃。我隻是擔心,她使那些見不得人的下作手段來勾引殿下,殿下初時還能抵擋,若日子久了,喜歡上這種作派可怎麼辦?”
早上在琅嬅宮裡撞見的那一幕著實難堪。
榮安道:“也不知道母後是怎麼想的,非得從江南找這些人回來,說是清白的官眷女子,使得卻是勾欄手段,這樣的人的確不配留在皇兄身邊。”
“說得也是,想來皇後孃娘也是被人矇蔽了。”
“你彆擔心了,等我今日回宮,便去跟母後好好說說,讓她把這個沈雨燃攆出去。”
“這樣,使得嗎?”
“當然使得,母後最討厭這種以色侍人的女子,我去說說,她一定很生氣的。”
聽到榮安的承諾,徐宛寧重新笑了起來。
雖然太子眼下對沈雨燃無意。
可榮安罵沈雨燃的時候,太子卻句句迴護,顯然對沈雨燃並非毫不在意。
更何況……那個沈雨燃實在太漂亮了。
徐宛寧決不允許,在東宮之中有人比自己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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