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嬤嬤笑著道謝,“多謝小師傅了。”
蘇綰玥腳步放慢,等著身後的芳嬤嬤,跟上來。
小桃扶著她,小聲道:“郡主,她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守門尼姑,而且還先對您出言不遜。”
“那可是由一整條稀罕的白狐,製成的圍脖,平日裡您可是愛不釋手。”
“現在您何故讓芳嬤嬤,將那麼金貴的圍脖,送與她?”
蘇綰玥垂眸,掩下眼中的一絲冷意,輕描淡寫道:“一個圍脖而已。”
前世因著自己打了法靜,法靜壓根冇告訴她們,在哪裡可以找到,碧雲寺的主持廣圓師太。
整個碧雲寺古木參天,鬆柏森森,自己與芳嬤嬤對道路又不熟。
猶如無頭蒼蠅般,硬闖了好幾個廟堂,弄得眾尼姑雞飛狗跳,也為日後被眾人磋磨,埋下不少隱患。
最後好不容易纔找到主持廣圓師太,但是這一切,落在那位言行古板,肅穆嚴謹的主持師太眼裡。
做實了她蘇綰玥,依舊死性不改。
因而變著法子,給她強加了許多重活。
在她眼裡,隻要進了碧雲寺,不管身份如何貴重,性子如何囂張跋扈,她都能治的她們服服帖帖的。
這一世,她斷不能再因為法靜,這樣一個小小的守門尼姑,落下不好的第一印象。
至於送與法靜的那個圍脖,也要看她,有冇有命戴的長久了。
芳嬤嬤立刻趕上蘇綰玥的腳步,低聲說道:“郡主,那個小師傅說,從這條連廊一直走到底,再拐個彎,就到了那座最高的廟堂。”
“主持廣圓師太,就在那裡等您。”
蘇綰玥的眼底閃過一絲瞭然,“好,那我們趕緊去吧,彆讓住持等太久了。”
芳嬤嬤眼底滿是讚賞,她以為蘇綰玥來了這樣的地方,必定會耍性子,哭鬨發脾氣。
誰知她卻遊刃有餘,而且處事不驚,真真是有長公主當年的氣度了。
她忍不住感慨道:“我們的小郡主,真是變了,讓老奴都刮目相看了!”
“從前我就是被嬌慣的,太無法無天了。”
“以至於被人利用,還渾然不知,結果落到如今這樣的田地,還連累了你們,跟著我一起受苦。”
芳嬤嬤與小桃立刻福身說道:“郡主,奴婢們隻要跟著郡主,在哪裡都不苦。”
蘇綰玥瀲灩的桃花眼裡,盛滿了笑意,露出重生以來的第一個真心笑容。
她伸手握住芳嬤嬤與小桃的手,鄭重說道:“謝謝你們能一直陪著我。”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哪怕赴死也無怨無悔。
芳嬤嬤和小桃,感受著蘇綰玥掌心的溫度,眼眶驀地就紅了。
“郡主,這都是奴婢們應該的。”
“奴婢們能跟著郡主享富貴,也就能跟著郡主一起過清貧日子。”
蘇綰玥抬起頭,對上她們泛紅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我蘇綰玥在此立誓,今生一定會護你們周全,將你們安全的帶回定國公府。”
“好,奴婢們相信郡主,等著郡主帶奴婢們,重回定國公府的那一天!”
此時碧雲寺最高的廟堂內,香火縹緲,一縷檀香,一段禪音,佛光閃耀。
一名身著素色僧衣的師太,麵孔嚴肅,雙手合十,盤腿坐在精美的佛像前,一動不動。
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她才慢慢睜開了沉靜的雙眼。
“佛主麵前,慌裡慌張,成何體統?”
跑來的尼姑,同樣身著素色的僧衣,隻是麵部線條尖銳,薄唇緊抿,凸顯出幾分陰險與刻薄。
“師父,這有您的一封信。”
廣圓接過徒弟靜靈,手上的信件,抽出信紙,一目三行的看了起來。
見師父看完了,靜靈趕緊接過信件。
看完後,立刻走到燭火前,將信紙點燃,焚燒殆儘。
廣圓開口,“冇想到她竟是這樣,囂張跋扈的狠毒之人?”
“那我們碧雲寺,必不能讓她繼續橫行霸道下去。”
靜靈跟著附和道:“是,師父。”
“我們碧雲寺的百年威望,即使再硬的茬進來,也定能叫她甘願臣服。”
廣圓輕哼一聲,雖未給一句明示,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一陣腳步聲傳來,伴隨著蘇綰玥沉著冷靜的聲音,一同響起。
“蘇綰玥,見過主持師太!”
蘇綰玥身著一襲大紅色宮裝,麵容嬌媚傾城,卻端著一派恭敬與謙遜。
著實讓廣圓的眼底,閃過一抹詫色。
再次見到前世,喜歡裝聾作啞的主持師太廣圓,還有身旁站著的,百般刁難她與芳嬤嬤的,惡毒尼姑靜靈。
她立刻低下頭,掩下眼底的滔天恨意,恭敬的走上前,雙手合十,“見過住持師太。”
“你就是定國公府的襄陽郡主吧?”
廣圓嘴角雖是噙著笑意,卻讓人清晰的感覺到一陣寒意。
蘇綰玥躬身說道:“師太莫要折煞我了。”
“進了碧雲寺,我就隻是蘇綰玥,還要煩請師太為我賜個法號。”
“方便我以後靜心禮佛,侍奉佛主。”
短短幾句話,竟是讓廣圓眼底的冷漠,霎那間消散了幾分。
果然隻要進了她碧雲寺,不管是多麼金尊玉貴的貴人,照樣得乖順,得服從。
她點點頭,似恩賜般說道:“那就賜你法號法心吧,如法隨心,戒驕戒躁。”
蘇綰玥再次雙手合十,躬身謝道:“多謝住持師太賜法號。”
然後快走幾步,佛像麵前隻有一個蒲團,她知道肯定是廣圓剛纔打坐所用,她不好用,也不屑用。
她“撲通”一聲跪在青石板地上,芳嬤嬤與小桃也跟著跪在身後。
蘇綰玥麵向佛主,雙手合十,虔誠說道:“弟子法心,自知前塵罪孽深重,今後必定,修身養性,一心侍奉佛主。”
說著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蘇綰玥這一番操作,竟是將廣圓到了嘴邊的訓戒,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定定地望著蘇綰玥,眼底的審視一目瞭然。
雖說那人定不會騙她,但是這位襄陽郡主,若真如她信上所言,驕縱跋扈了十幾年。
今日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做出這樣,虔誠恭敬的姿態來。
看她也不過,纔剛剛及笄的年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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