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凰看來。
這大啟的江山,是他們明氏一族用無數血汗打下來的。
如今是皇祖父的江山。
未來是父王的江山。
無論如何都是自家天下。
若是明氏子弟中有能者,自然可以居上。
但是她絕!對!
——不能容人因為一時犯蠢去糟蹋作踐!
她父王嘛。
好歹除了弑父殺弟的汙點之外,也算是位明君。
至於那幾位戰功赫赫的叔叔......
哼!
在明凰看來就是廢物!
一千人馬是不多。
但是早就已經經曆過無數次宮變。
經受過無數權力傾軋、血腥洗禮的明凰卻知道。
謀反這種事,有時候就是頭腦一熱。
拚的就是誰比誰更有膽子,誰下手更快、更狠、更絕!
可偏偏都這時候了,裕王、端王也冇砍了她父王的腦袋。
可想要麼是心不夠狠、不夠絕。要麼......就是太廢物,根本冇那個膽量下手為強!
而她,如今拿著這一千兵馬的命!
賭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若是怕這怕那,爾便不必跟隨了,卸了你的佩刀逃命去吧!”
明凰笑了笑,百無聊賴地躺回去。
轉頭睨了一眼馬車一旁站立的薛盛。
嘴上卻漫不經心地道:“本宮如今......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話落,一旁的薛盛的拇指卻摁在了刀柄上。隻待那人一有逃脫之意,便要出鞘手刃此人。
秦宵一愣。
一時一股熱血竄上頭頂,便又被愧意漲紅了臉。
“臣並無此意!”
“太子殿下與臣恩同再造,殿下如今亦是對臣重托以付,臣怎敢貪生怕死,做那舍恩忘義的鼠輩!”
言及此處,秦宵更是耳麵赤紅。
他咬了咬牙伏地叩首:“臣,願聽殿下差遣!”
一千人如何!
身為太子親隨。
他亦是早年隨著太子南征北戰過的。
以一當十也不是什麼難事!
既受太子殿下和公主的信重,他又如何能辜負太子殿下和公主的囑托?
即便是禦前禁軍,也不是冇有一戰之力。
大不了......便舍了這一條命!
到了此處。
秦宵彷彿已經忘記了。
太子先前分明是想要將公主遣返南地。
如今卻隻一心思忖如何為公主殿下效死!
“如此甚好。”
明凰這才勾起唇:“今夜本宮將這一千人馬全權交付與你。”
“本宮不論你們用何方法,隻要平安救下皇祖父與父王即可。”
“至於其餘逆黨......”
元安公主闔上鳳眸,麵上帶著一如往常大權在握的冷漠和寒意。
“無論是誰,若遇——殺!”
......
月上中天。
籠罩在朦朧夜色下的彆苑行宮巍巍屹立在淩峰高聳的山腰處。
繁木掩映,雲霧繚繚。
再加上星辰皎月相伴,恍若仙宮一般遺世獨立。
尤其是佇立在東南處的一處九重殿宇最為輝煌巍峨。
此處乃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古蹟。
也是這西京彆苑之中最為鬼斧神工的巍峨殿宇。
傳聞前朝厲帝為了求仙問道,追求長生極樂。
征發了數次徭役。
耗費金銀無數,才大肆靡費建造出這一處高達九重的宮閣。
如今。
這九重瓊宇四處卻是一步一卒,內外俱是被重兵重重圍住!
連風聲之中都彷彿帶著凜凜的肅殺之氣。
“太子殿下,該給陛下喂藥了。”
小內侍奉著湯藥上前,神色顫顫。
自從日前陛下遇刺昏迷,行宮轉瞬間便翻天覆地!
裕王、端王藉著查案調遣手底下的禁衛將行宮把持了。
連陛下和太子都被軟禁在這太宵宮中孤立無援。
這些天禦前伺候的和太子的親信均被二王找由頭拿的拿,關的關。
唯有幾個小內侍還伺候在殿內,也如同鵪鶉一般風聲鶴唳。
“讓孤來吧!”
身著玄色繡金蟒長袍的太子接過玉碗,跪坐在龍榻前。
先是小心翼翼地親嘗一口,試了試湯藥的溫度。
隨後俯身將湯藥送服進武安帝口中。
動作小心細緻又周到,不疾不徐,遲速合度。
麵上更是一派沉穩如玉。
彷彿外麵的兵戈血刃、風聲鶴唳連他一點衣角都冇有沾染上。
突然,殿外傳來一道沉悶的響動!
一道踉蹌的身影跌跌撞撞闖進來。
“太子殿下!”
撲倒在殿前的內侍抬起頭露出滿臉的血汙,而後驚惶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一旁的內侍嚇得一抖,上前擋在龍床邊哆哆嗦嗦地張開雙手攔人。
太子依舊跪侍著湯藥。
一麵靜靜地聽著從門外傳來的沉悶腳步聲。
“殿......殿下,救——”
話音未落,便被人從後一腳踢倒在地,喉間發出瀕死一般的嗆咳聲。
裕王饒有興味地看著眼前如同螻蟻一般掙紮的人。
抬頭陰鷙的視線轉向上方端方如玉的太子。
眼色驟然狠戾狂妄,狠狠地碾動足靴。
趴在地上的人瞪大眼。
感受著踩在自己背上的腳,像是碾死螞蟻一般的踩碾在他的身上,手腳抽動著想要反抗,卻半分都逃離不得!
“不中用的東西,還敢出現在太子殿下麵前礙眼!”
裕王對著太子眉眼暴戾恣睢。
他勾了勾唇,笑道:“臣弟這就將這臟東西料理了,免得汙了太子的耳目。”
太子抬手將最後一滴湯藥送進武安帝口中,轉身拿了帕子細細擦著手。
直到整理妥帖才抬眸對上裕王帶著暴虐和興味的狠色。
餘光瞥過四下不知何時持刀闖入內殿的京司衛,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三弟忙了大半日,孤怎麼好為這些小事勞煩?”
太子淡淡掃過殿前鮮血,歎了一口氣。
“禦前見不得血,三弟如今供職京司九衛統領,即便要履職,也該知道輕重。”
“若是驚著父皇龍體安康,恐怕三弟就是大啟的罪人了!”
裕王眯了眯眼,抬腳將人踹到一旁。
“太子仁厚,本王卻是個急性子。此閹人私自出逃行宮,秘傳訊息,本王不得不防!不過......據京司衛查問,此人卻是太子身邊的人。”
裕王抬眸看向太子,勾了勾唇:“太子殿下,您不打算給個交代出來嗎!”
“追查刺客纔是京司衛的職責。聞風捉拿、疑罪枉殺、屈打成招那是前朝閹黨的做派。”
太子抬著鳳眸,薄唇淺淺勾起:“三弟身為京司衛統領,竟也有不恥下問之意?”
“你說什麼!”裕王神色猛然增了許多凶戾之色。
他跟隨武帝征戰天下。
武藝高強,戰功無數!
在戰場上一向是個橫行暴戾的主兒,瘋起來更是除了武帝誰都不認!
如今被太子暗罵是閹狗,當即便煞氣滿目,凶相畢現!
“三弟不明白?”
太子輕歎一聲,眉眼間看不出什麼情緒,彷彿未曾看見裕王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的模樣。
他抬眸看向裕王,俊朗的麵上似乎還帶著笑,轉眼卻又隻瞧見淡漠疏離:“孤說明白些吧!”
“孤的意思是,憑這個動儲君。”
“你,還暫且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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