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人,分作四撥,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走在最前邊的,肯定是蟲子上腦,一門心思想要立即解決生理問題的肖芒肖科長和那個半推半就的眼鏡娘。
看上去,兩個人都喝得有點高了,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地出了燒烤角,往公園不遠處的一家賓館走去。
但陳予權可以肯定,喝高的隻有肖芒,眼鏡娘清醒得很。
不過這個喝高的樣子是一定要做出來的,為的是消除肖芒的戒心。
眼下可不比後世,網友隨便見個麵,就直奔酒店而去。
九二年,大多數人的思想,還不是那麼開放。
眼鏡娘必須要裝出喝高的樣子,才能非常合理,半推半就地跟著肖芒去賓館開房。
三個賊頭賊腦的男子,在後邊大約一兩百米外跟著。
這三位手裡還拿著啤酒瓶,時不時仰頭灌一口,看上去就是毫不相乾的路人,演技相當不錯。
不過陳予權覺得,他們要是時不時的彼此說幾句話,打鬨一下,演技就更完美了。
但是對付一個已經半醉並且蟲子上腦的傢夥,也不必太在意。
第三撥人當然是陳予權。
他就在三個男子身後大約一百米開外,不緊不慢走著,叼一支菸。
最後纔是楊文廣和齊樹業葉知秋,他們是作為“預備隊”,以防萬一的。畢竟對方有三男一女四個人,尤其那三個年輕男子,看上去是有一定經驗的老手,這種事乾過不止一回,楊文廣擔心陳予權一個人未必搞得定。
但陳予權跟他們說了,彆急著露麵,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衝過來。
他這邊人一多,事後比較容易引起肖芒的懷疑。
這貨現在喝高了,不大清醒。
可一旦等他醒了酒,精明著呢。
肖芒壓根就不知道身後跟著這麼多尾巴,興沖沖地半摟著眼鏡娘,進了前邊的小賓館。
陳予權不由得暗暗搖頭。
原來這貨年輕時也不咋講究,什麼破招待所都能將就。
當然了,這也難怪,人都是在不斷成長的。
肖芒選擇這種毫不起眼的小賓館,正中仙人跳幾位的下懷。小賓館的安保力量基本歸零,通常隻有一個老闆,兩三個服務員,一旦出現風吹草動,這幫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躲得遠遠的,生怕惹禍上身。
而且不一定會第一時間報警。
這年頭,江口也纔剛剛起步發展,八年前還是個小漁村呢。
亂怏怏的。
開小賓館的老闆,一般不大喜歡和警察打交道。
隻要不鬨得太大,老闆絕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客人自行解決。實在不行,老闆也會通知自己熟悉的“道上朋友”過來解決,報警已經是最後的無奈選擇。
接下來是標準“流程”。
肖芒和眼鏡娘開了房,急急忙忙衝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滾作一團。
然後,眼鏡孃的兩個同伴就衝了進來。
小賓館的門鎖基本上和擺設差不多,隨便用力一腳,就給踹開了。何況眼鏡娘早就給同夥留了門,冇反鎖。
兩個同伴顯然是老手,進門就是一通拍照,“哢嚓哢嚓”的相機聲立馬就將肖芒嚇得萎了,連滾帶爬地下了床,手忙腳亂抓起一條毛巾被擋在身前,驚恐地望著兩個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目瞪口呆,一時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眼鏡娘則縮在床角,雙手抱胸,瑟瑟發抖,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演技過關!
一個頭髮老長,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二話不說,衝上去就給了肖芒幾腳,踹得肖副科長嗷嗷叫。
“兄弟,你可以啊,敢搞我老婆?”
負責拍照的男子年紀稍大,約莫三十二三歲,滿臉痞氣,衝著肖芒直樂。
肖芒腦子裡轟地一聲,知道遇上麻煩了。
這就是個局,自己愣頭愣腦撞了進來,現在被抓了現行,還被拍了照。
老手啊!
“大哥,大哥,誤會,誤會……”
肖芒縮在角落裡,一迭聲地說道。
“誤會?”
拍照男子晃了晃手裡的相機,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容。
“我這可都拍下了,你跟我說誤會?”
應該說,這幫人設局算是比較捨得下本錢的,至少還讓肖芒完成了一半的操作,拍下的照片,殺傷力十足。
都光著身子在進行之中了,怎麼抵賴都是冇用的。
“不是不是,大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我是說,我不知道她是你老婆,不知道是大嫂……”
肖芒結結巴巴的,額頭上汗如雨下。
“你特麼少廢話!”
長毛男子又飛起一腳,麵門上正中。
肖芒“哎呀”一聲慘叫,鼻血就流淌下來,頓時狼狽不堪。
“你特麼也不打聽打聽,我大哥是什麼人?這西河公園附近,誰特麼敢動我大嫂?”
“你狗膽包天啊!”
“說吧,你打算怎麼搞?”
長毛男子凶神惡煞地叫道。
“信不信老子打出你屎來?把你廢了!”
說著,從腰間拔出一把刀子。
就是那種很廉價很劣質的水果刀,在高手眼裡,這種連切蘋果都切不利索的劣質水果刀,簡直就是個玩具。但在渾身上下光溜溜,一絲不掛,隻抱著一條薄毛巾被的肖芒眼裡,卻絕對是令人膽寒的殺人利器。
事實上這種小水果刀切割確實不行,但拿來捅人還湊合。
尤其捅光身子的傢夥。
“彆彆,大哥大哥,我錯了我錯了,好商量好商量……”
肖芒嘴裡嚷嚷,心裡已經逐漸開始鎮定下來。
他意識到,這幾個混蛋是打算訛他。
大家無冤無仇的,不至於真的將他一刀捅了。
出來混嘛,大家都是求財。
不過認慫還是很有必要,他這時候要是表現強硬,說不定真有可能被捅一刀。這幫人下手冇輕冇重的,肖芒可不願意拿自己渾身上下的細皮嫩肉去測試水果刀的鋒銳程度。
“你特麼的,算你識相!”
拍照男子冷哼一聲。
“說,你打算怎麼辦?”
“給錢給錢,我給錢……一千!”
肖芒顫抖著伸出一根手指,肉痛地說道。
一千塊,也相當於他兩個月工資了。
“一千?”
“你特麼打發叫花子呢?”
“兩萬!”
拍照男子惡狠狠地喝道。
“少一分就把你的XX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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