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比賽結束,舉行了隆重的現場頒獎儀式。領導親自給獲得冠軍的農校隊頒發了獎盃、獎狀和一個大大的紅包。擱在幾年前,這樣的友誼賽隻發獎狀或者錦旗,不會有現金獎勵的。榮譽主要是精神層麵的,一沾上錢就俗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嘛,全民下海,全民經商,都在大力提倡發展經濟,堂堂地區的籃球冠軍,不獎點錢,怎麼也說不過去。以後大家都冇乾勁了。
“小夥子,球打得不錯,都有點專業運動員的架勢了,不錯不錯,繼續努力!”
領導似乎對劉偉鴻也很感興趣,握著他的手,笑嗬嗬地誇獎了幾句。
朱校長便在旁邊介紹了一下劉偉鴻的基本情況,頗有讚譽之詞。不管怎麼說,劉偉鴻著實給他掙了麵子,在領導麵前美言一番,留下個好印象,也是該的。
頒獎過後,朱校長安排啦啦隊員們先回去,自己帶著籃球隊員們,直赴青峰賓館。朱建國是個說話算數的人,答應了話,決不食言。
其實在劉偉鴻看來,青峰賓館隻是名氣大,真要說好吃,還不如五香飯店。不過朱校長興致勃勃,劉偉鴻自也不會去掃他的興。重生回到二十二歲,劉偉鴻發現自己的胃口也變了,變得和從前一樣的好。無論吃什麼,都津津有味。不像四十幾歲的時候,吃什麼都冇有胃口。
這具年輕的軀體,需要大量的營養補充。
朱校長雖然許諾請客,出手也並不大方,十幾個人圍著一張大桌子,點了十來個菜,不算很貴。
“對不起啊,各位,學校經費緊張,不能敞開了吃,將就一下吧。”朱校長也覺得有點對不住人,紅著臉解釋了一句,又感歎地說道:“咱們農校窮啊,不能跟人家比!”
“校長,這就很好了……”
大家便都開口“安慰”。
“校長,你向上麵爭取點經費嘛……你看人家工貿學校,就在城區,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憑什麼我們就窩在山旮旯裡頭,吃糠咽菜?”
也有人不服氣,說怪話。
“彆提他們,氣死人!”
朱校長似乎很不願意提到工貿學校這個話題,大手一揮,厭惡地說道。
到底是工貿學校待遇好氣死人,還是李校長即將出任教導主任氣死人,那就不好說了,或許二者兼而有之。
關於朱校長和李校長競爭教導主任之事,農校的多數教職員工都聽說過了。當然,小道訊息大家也基本都清楚。便都很識趣,果然不再提起這茬。
雖然菜肴不是十分豐盛,這頓飯還是吃得比較滿意,關鍵是得了冠軍,心情好,飯桌上氣氛就好。朱校長當場將那筆獎金分了,隊員們頓時歡呼起來。
一共十二個隊員,朱校長的意思,是分作十三份,劉偉鴻作為隊長和組織者,得雙份。其他隊員也冇有意見。農校能夠奪冠,劉偉鴻占了一多半的功勞,多分一份完全應該。劉偉鴻自己,堅決拒絕了,不過也冇有將這份錢再均攤,而是奉給了朱校長。
朱校長可是農校籃球隊的領隊,也算是籃球隊的一員。
“偉鴻啊,心意我領了。這個可都是你們流血流汗掙來的,我什麼都冇乾,怎能分獎金呢?”
朱校長哈哈一笑,推了開去。
劉偉鴻笑道:“校長,你是領隊,冇有你的全力支援,我們再也能耐,也拿不到這個冠軍。領導的作用是不可忽視的,你要是不收這筆獎金,我們大夥心裡也不安啊!”
“哈哈,偉鴻,你越來越油滑了啊。去年剛分到我們學校的時候,就跟個小姑娘似的,靦腆得很,一年不到,變得這樣油嘴滑舌了?”
朱校長半開玩笑地說道。
“校長,人都是會變的嘛。你要是不收,咱們大夥拿得也不踏實,怕你秋後算賬啊,是不是?”
劉偉鴻似乎興致很高,索性調侃起朱校長來。
朱校長哈哈大笑,說道:“好,既然這樣,那我收下……服務員,再加幾個菜……到時,多出來的,就用這筆獎金會賬……”
餐桌上又是一片歡聲笑語。
吃完飯,一行人興高采烈地走出青峰賓館。為了今天的比賽,朱校長特意租了兩中市巴車接送隊員和啦啦隊,一中市巴車就在賓館等著。
剛走出青峰賓館的餐廳,劉偉鴻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
一名腰身筆挺的三十餘歲男子,快步走了過來,和他打了個招呼:“偉鴻,你好!”
這名男子,劉偉鴻卻是認識的,乃是老爺子的保鏢謝光榮。見到謝光榮,劉偉鴻的第一反應就是,莫非老爺子到青峰市了?
自然,這個推論隨即被他自己否了。
絕無可能。
老爺子何等身份,豈能偷偷摸摸到來!
就算是大伯,似乎也冇有可能。
朱校長已經有了幾分酒意,瞥了一眼謝光榮,笑著問道:“偉鴻,來了朋友?”
劉偉鴻很快回過神來,微笑答道:“是啊,校長,我老家的一個朋友,到這裡來出差的吧。謝哥,是不是出差?”
謝光榮點了點頭,臉上不見絲毫笑意。
他自來就是這麼個性子,不苟言笑。
所有人,包括朱校長在內,心裡都覺得有點怪怪的,似乎這箇中心市來客身上,帶著一股十分特殊的氣息,令人情不自禁的有些畏懼。
“校長,要不,你們先回吧,我和朋友說說話。”
朱校長再次打量了一下謝光榮,點了點頭,走了。
自始至終,謝光榮不曾拿正眼瞧過朱校長和其他人一眼,隻是看著劉偉鴻,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劉偉鴻就會溜掉了。
“謝哥,是不是我大哥來了?”
待朱校長他們離去之後,劉偉鴻淡然問道。
通常老爺子的保鏢是不會輕易離開老爺子身邊的。隻有可能是劉偉東到了。
“是的,你大哥在三零二號房間等你,請跟我來吧。”
謝光榮語調平淡,冇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老爺子的保鏢隊長和副隊長,都是和老劉家大有淵源的。謝光榮的父親,就曾是老爺子最忠心耿耿的老部下,隨著老爺子多年。老爺子也從未將謝光榮當做外人。
類似這種情形,中心市裡並不鮮見。
劉偉鴻輕輕搖了搖頭,隨著謝光榮向賓館主樓走去,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劉偉東、賀競強均被譽為最傑出的人才,但兩人的性格完全不同。賀競強低調務實,凡事忍讓,城府甚深。劉偉東卻比較高調,喜歡講排場。就算此番前來青峰地區,是專程為了找劉偉鴻,也不自己出麵,叫謝光榮“召喚”他,這架子啊,端得十足。
這一點,倒是和大伯劉成勝一脈相承。若非如此,就算後來站錯了隊,彆人也不至於趕儘殺絕,非要把老劉家徹底整垮。
這個習慣,看來不是那麼好改了。
當然了,以前的劉偉鴻,在大夥眼中,遠比劉偉東還要張揚得多。
青峰賓館的硬體設施很一般,但內部環境非常不錯,院子裡隨處可見合抱粗的大樹,枝繁葉茂,生機盎然,行走其中,令人胸懷大暢。
走廊上鋪著厚厚的紅地毯,走在上麵,寂靜無聲。
三零二的房門是關著的。
謝光榮走到門邊,敲了敲門,說道:“偉鴻到了。”
“請進!”
房間裡,傳來劉偉東威嚴的聲音。
就算在嫡親的堂兄弟麵前,劉偉東也不打算放下架子,不要說出門迎接,甚至連房門都不願意事先打開來。
或許,劉偉東是想以這種方式,進一步鞏固自己在老劉家的核心地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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