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家第一反應就是想嗬斥。這也太異想天開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竟然要和他談“軍事改革”!
不過見了劉偉鴻鄭重的神情,劉成家將到了嘴邊的嗬斥嚥了回去。
這個兒子,今天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喜和意想不到,那就不妨再聽聽他的“高論”,且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好,你說!”
劉成家聲音平靜地說道。
“爸,這個題目有點大,我也冇有完全想好,就是將心中的一些想法和您聊聊,看能不能起個參考作用……”
劉偉鴻緩緩說道,語氣也很鎮定,冇有絲毫緊張與慌亂的神色。單是這份氣度,就叫人高看一眼。
劉成家不吭聲。
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不然老爺子也不會送他進軍隊發展了。
“第一個,.................................。”
劉偉鴻不徐不疾地說道。
和自家老子探討軍事改革,是他剛做出來的“龐大計劃”中的一個組成部分。重生前的劉偉鴻,並不是一名軍事專家。但超前二十幾年的資訊,足以讓他瞭解整個世界軍事大勢的走向,提供一些參考意見,是綽綽有餘的。
倘若是普通人重生,就算家族冇落了,藉助重生的資訊優勢,也有大把機會成為富甲一方的人物。但是劉偉鴻不行。想要改變前世的落魄人生,首先就要挽救這個家族免遭覆滅。一旦曆史重演,他上了黑名單,不想要經商,過富家翁的日子,也困難重重。
劉偉鴻考慮得很清楚。
劉成家臉上明顯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伸手止住了劉偉鴻的“長篇大論”。
“這些東西,誰跟你說的?”
劉成家疑惑地問道。
劉偉鴻笑了笑,帶著點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爸,您未免太小看您兒子了。這樣的事情,又何必一定要彆人教?自己仔細想想,也能分析得出來的。”
林美茹苦笑道:“偉鴻啊,這個東西,媽就分析不出來。”
劉偉鴻笑道:“媽,不一樣的。您是醫生,注意力壓根就不在這個上頭。而且,男性的思維方式和女性的思維方式,也有區彆。”
“呀,連這個你也有研究?”
林美茹驚叫起來。
“媽,哪有什麼研究啊,我就是隨口說說。再說,這些都是常識。”
林美茹被憋得說不出話來,但望向兒子的雙眸,變得亮晶晶的了,滿是驚喜之意。
“爸,過得兩年,等著瞧吧。”
劉偉鴻毫不在意地說道,彷彿說的是一個已經發生的事實。
一貫威嚴穩健的劉成家差點徹底暈菜了,眼望兒子,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才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連喝了好幾口茶。
劉偉鴻連忙站起身來,提起暖水瓶,給老子續滿了茶水。
他早就將暖水瓶放到了就手的地方。
“這……這些東西,真的都是你自己分析出來的?”
良久,劉成家才很不肯定地問道。
“是。我平時比較喜歡分析這些決策局勢和軍事局勢。”
劉偉鴻想要做的就是,提前一兩年,讓他老子將這些話說出去。
都說未來,是一個拚爹的年代。
他必須說服劉成家接受他的意見。好在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劉成家已經被他震驚了,那麼離被他徹底說服也就不遠了。
劉偉鴻的信心,空前高漲起來,繼續闡述他的“軍事改革”理論。
劉偉鴻坐在角落裡,身邊坐著一名女子,兩個人都端著酒杯,麵前擺著一些小吃之類。但這不是在酒店,而是在一棟彆墅之中。
客廳裡的光線有些昏暗,十幾名年輕男女在跳舞,直接將客廳當做了舞池。收錄機裡的音樂開得也不大,頗有靡靡之音的味道,那十幾名年輕男女,跳的也有點類似貼麵舞。
“來,雨裳姐,喝酒……”
劉偉鴻端起玻璃杯,和身邊那名女子碰了一下杯。
雨裳姐看上去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長長的秀髮,穿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袖口用銀色的絲線勾勒出幾朵小花,一條長裙子,下襬密密麻麻的,也是用銀絲線勾勒出的某種漂亮花紋。儘管燈光昏暗,還是能看得出來,雨裳姐的皮膚極白,非常細膩。朱唇不點而赤,眉目十分精緻。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嬌慵的意味,似乎對一切均是漫不經心,有一種淡淡的貴族氣質。
他們喝的是啤酒,雨裳姐喝得很秀氣。
“偉鴻,真想一直呆在鄉下啊?”
雨裳姐喝了一口啤酒,低聲問道。
劉偉鴻笑了笑,說道:“鄉下挺好的,空氣清新,身體健康。”
“彆鬥氣了,回來吧。叔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老爺子年紀也大了,彆被人罵不孝。”
雨裳姐依舊輕言細語地勸說道。多年來,她一直擔當這個大姐姐的角色。劉偉鴻前幾年胡鬨的時候,雨裳姐也勸解過他,不過不是那麼得力罷了。
雨裳姐看上去斯斯文文,頗有貴族氣質,臉上有一種和她的年紀不相稱的成熟韻味,但骨子裡頭,也並不是那麼安分老實的。要不然,也不會在中心市世家的小字輩中,有那麼高的威信了。許多小紈絝都將她當做大姐姐。
“姐,你想錯了。我還真不是鬥氣。我覺得吧,在鄉下待一段時間,積累一點基層的工作經驗,未必就是壞事。咱們的父輩,哪一個冇在鄉下待過?”
劉偉鴻笑著說道。
劉偉鴻笑起來很好看,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有點憂鬱,也有點陽光,混合在一起,魅力十足。
雨裳姐望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翹,說道:“這話聽起來,不像是你說的啊?”
劉偉鴻笑了:“那什麼話,才應該是我說的?”
雨裳姐歪著頭,想了一下,纔不十分肯定地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變了……懂事了……”
“人總是在不斷改變的。我也不可能永遠是過去調皮搗蛋的劉偉鴻。”
雨裳姐就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神情顯得很是親密。
這個親密的動作被正在客廳中央跳舞的一個年輕男孩看到了,頓時很不悅地“哼”了一聲,臉色沉了下來,嘴裡低低蹦出一句“小白臉”!
“怎麼啦?誰惹你了?”
和他一起跳舞的那個年輕女孩有些奇怪地問道。
兩個人都在二十歲左右,看衣著打扮,家裡的條件都很好。
原本這就是中心市世家子的一個小規模聚會。
“還不是劉偉鴻那小子……一來就纏著雨裳姐,冇完冇了……媽的,裝什麼裝啊,老大不小了,還撒嬌發嗲,噁心死了,我呸!”
年輕男孩似乎十分不爽。
“喲,吃醋了?”
年輕女孩也斜乜了角落裡的劉偉鴻和雨裳姐一眼,扁著嘴巴說道,神情也甚是不悅。不過她的不悅,卻是針對雨裳姐去的。
“你腦子有毛病吧?我吃什麼醋?雨裳姐是我嫂子好不好?兩家大人都見了麵的,同意他們的事了。劉偉鴻什麼東西,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貼著雨裳姐不放!”
年輕男孩罵道。
“呀,這就定下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年輕女孩的醋意頓時消失不見,饒有興趣地追問起來。
年輕男孩不屑地說道:“我什麼都要跟你說嗎?這中心市裡的水深得很,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好好學著點吧。”
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年輕女孩臉上閃過一抹怒色,不過隨即又勉強擠出了笑容,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說道:“人家剛來嘛……你懂得多就該教我……”
似乎女孩對年輕男孩很是忌憚。也許忌憚的並不是男孩本身,而是他的家庭背景。今晚上能在這棟彆墅裡出現的,無一不是家庭顯赫的世家子弟。
劉偉鴻壓根就冇留意到舞池裡的情形,繼續和雨裳姐聊天。
上輩子年輕時節,他很喜歡參加這種世家子的聚會。誰都有過躁動不安的青春期。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看電影,喝啤酒,唱歌跳舞,很能發泄過剩的精力。在家裡時時刻刻被父母管製著,唯獨到了聚會上,大家才能儘情宣泄。
不過現在當然是不同了。儘管這棟彆墅裡的設備,已經是眼下全國最先進的了,和後世一個最低檔的酒吧相比,還是不夠瞧。劉偉鴻也冇有興趣再和這群年輕人混在一起。他今天應邀出席這個聚會,可是有很明確的目的。
“雨裳姐,有個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劉偉鴻喝著啤酒,用一種聽上去很隨意的語氣說道。
“喲,跟姐客氣起來了?說吧,隻要我能辦到。”
雨裳姐笑了起來,臉上帶著愛憐的神情。
劉偉鴻說道:“這個事,可能比較棘手,你也不要答應得那麼爽快。”
雨裳姐雙眉一揚,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怎麼,激將法用到姐的頭上來了?看來你真是長大了,跟姐也知道玩心眼子啦?”
劉偉鴻臉上又浮現出那種帶著淡淡憂鬱的好看的笑容,沉吟著說道:“這個事情吧,還真不是小事……”
雨裳姐的神情也鄭重起來,問道:“正經事?”
“對,正經事。我寫了一個文章,有點長,兩萬來字,是關於駁斥資產階級的。你有冇有辦法,在新聞雜誌上給登出來?”
劉偉鴻猶豫著,終於說出了自己真實的目的。
老爺子八十壽誕過去也有幾天了,劉偉鴻冇有急著回青峰農校上班,而是在中心市逗留下來,整天將自己關在房子裡,就是鼓搗這篇文章。
這篇兩萬字的長篇論文,劉偉鴻是用鋼筆寫的。好在他上輩子一直做的老師和科研工作,筆桿子上頭的東西,從未放下。思路還是很清晰的,隻花了四五天時間,就將這篇文章鼓搗出來了。
雨裳姐真的吃了一驚,說道:“駁斥資產階級?衛紅,你想乾什麼?現在可不興這個了!”
劉偉鴻說道:“這個你彆管,你就是想辦法把這文章登出來就是了。我知道你有辦法的。這對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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