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著白衣，不染煙火氣，倚靠在一顆碗口粗的竹子前用簫作曲，好一幅美景，隻是用力太猛，顯得做作。

仙人感受到了沈黎的視線，睜眼瞧見她淩厲的眼神後一瞬間恍惚，回過神來帶著笑容準備上前，一位小徒弟卻搶先一步走到沈黎身旁。

“師姐，師尊有事找你。”

沈黎淡漠地向小弟子點頭，弟子被迫前來的，來抬手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然後小跑著離開，誰都知道青嵐宗大師姐不近人情，多待在她身旁一刻都覺得窒息。

望著弟子迫不及待離開的背影，沈黎不屑地勾起嘴角，在她的世界，從來不需要理解，她不會孤獨，不渴望溫度。

轉過頭看到白衣仙人，沈黎不知他的身份，想來地位不低，但也隻是向他點頭示意，然後順著沈川的指導找到師尊的宮殿。

“弟子沈黎，前來赴約。”

不是拜見，不是求見，沈黎受邀前來赴約，不卑不亢地站在莊嚴大殿門口，門徒們習慣了沈黎的高傲，己是見多不怪。

“進。”

清冷的女聲讓聲音的主人聽上去比沈黎還要淡漠，然而事實不然，師尊是一位溫柔的女性，因為喜歡茶藝，衣服都被熏染了茶香，剛開始害怕沈黎不喜歡茶的味道，每次見麵都約在殿前海棠花樹下的石桌前。

後來兩人並肩時沈黎提起自己很喜歡師尊身上的味道，此後這位本該威嚴的師尊將她引為至知己，光是分享自己所得還不夠，開始傳授她與修行無關的茶道。

“為師知道你心高氣傲，也從不覺得這是壞事，當初為師我初始測定被評丙等，就是憑著那股子傲氣硬生生擠掉那些甲等資質的天之驕子，成了這檀殿的主人。

隻是修行一事萬萬急不得，如今你靈海未開，強行與山中妖物交手曆練隻會損害根基。”

身體的原主和現在的沈黎一樣，既高傲又固執，但又一點不同，她比沈黎更加冥頑不化，不懂進退有度。

“多謝師尊教誨，徒兒明白。”

凡事需人努力爭取，但其中也有不可違抗的天意，就像那些所謂的生子係統，想著逆天改命，最後迎來的隻有創世主的堅定毀滅。

“清衍師弟怎麼有興致來我檀殿？”

沈黎轉頭看見竹林那位白衣仙人，此刻帶著一臉溫和笑意朝殿內走來，先是向檀林師尊問好，然後將視線轉向沈黎。

“好久不見。”

他說好久不見，但沈黎對他並無印像，看山下弟子的反應，原身本就是個冷淡至極的人，此刻看著他不做反應是最好的選擇。

見沈黎一臉冷漠地望著自己，清衍苦笑著搖頭，暗道師姐的這位弟子和師姐的性格可真是格格不入。

“我們阿黎還是和一如既往的不愛笑，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遇到命定之人，讓我們阿黎變成尋常女子。”

什麼是尋常女子？

沈黎覺得原身性格方麵確實有些問題，但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就因為性格冷淡些就被冠以不正常的名頭，難免草率些。

“沈黎有一事不解，還望清衍師叔予以回答。”

“請講。”

“何為尋常女子？”

清衍不講話，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嬌弱的身形，阮眠是自己三年前收下的徒弟，也是門下唯一一位女弟子。

阮眠滿足了他對女性的所有幻想，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那是一個嬌弱的女子，說話聲音柔和好聽，整個人像無骨般整人往他身上灘，“師尊師尊”地叫著。

清衍很喜歡摸她的頭髮，每次她靠在自己懷裡時他總喜歡抬手覆上她的發頂，看她像小貓一樣輕輕閉上眼，一臉享受地蹭他的手心。

隻是清衍修無情道前被師祖加以數道法文，斷情絕愛命中無子，看著阮眠天生的上等爐鼎體質，清衍眼饞得不行。

那天正在修習，阮眠卻走了進來，抬手搭上他的胸口，媚眼如絲地朝他靠過來，清衍的道心亂了，但他也顧不上這些，無情道著實太苦，自己己身處高位，偶爾犯點禁忌並無大礙。

在那之後阮眠就更像一個惹人疼愛的尋常女子，有事無事喜歡小貓般趴在自己膝蓋上，惹人憐愛。

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兩人可謂是難捨難分，清衍發現自己雖然破戒，但法力上了不止一個台階，於是愈發喜愛阮眠。

三個月之後，阮眠說自己有了孩子，清衍不相信，師祖說過自己命中無嗣，和阮眠的那次也不是第一次，怎麼旁人都不能懷孕，而阮眠可以。

仙人的便利是可以用法術，清衍當即利用法力探看阮眠腹中孩兒，發現當真是自己的孩子，而且是三個小孩。

清衍當即欣喜若狂，外人眼裡不染纖塵的仙人抱著自己的徒兒親個不停。

為了不讓外人發現，清衍在宗門外的竹林用法術設了個獨立空間，供阮眠居住，如今他和阮眠己經有一百零八個小孩了。

當然，這些不能讓沈黎知道，沈黎好像一首很討厭阮眠，他總覺得沈黎有意無意地給阮眠臉色，清衍曾猜測沈黎是不是喜歡自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瞧清衍看向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曖昧噁心，沈黎冷笑著走到他麵前，陰惻惻地開口：“不知師叔在想什麼，方纔沉默的時間裡，見師叔一臉溫情，怕不是想起什麼凡人俗世，動搖自己的道心？”

清衍回過神來心下大駭，他倒是不怕沈黎，隻是沈黎要是在師姐麵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他估計得有些麻煩，笑著正準備否認，又聽沈黎開口。

“想來我喜歡將自己困於方圓獨自修行，己是許久未聞宗門之事，隻隱約記得三年前叔祖收過一個小師妹，當時宗門上下都覺震驚。

師叔無情道心向來堅定，師祖冇有懷疑，隻是收下阮眠師妹之後，師叔似乎與從前不大相同，而且我聽聞阮眠師妹兩年前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師叔對此此並未多加解釋，甚至不曾想過尋找師妹……”清衍看著沈黎，被她的步步緊逼嚇了一跳，啞口無言之時將視線轉向檀林，這位自己敬重的大師姐似乎默認了沈黎對自己的挑釁。

清衍想甩袖離開，但對麵是自己的師姐，在青嵐宗比自己位高權重，不能因為沈黎一介小輩將她得罪，於是抱拳行禮，然後轉身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咬牙切齒，腳步故作輕盈地憤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