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倦鳥歸林,小院中衛家人圍著桌子團團坐,藉著殘留的夕陽,吃著晚飯。
憨首寡言的衛父,喝了點酒,紅著臉梗著脖子,說了不少人細碎瑣事。
東扯一句西扯一句,計劃大兒子的婚事,今年田地裡的收成,又說阿鯉是個有出息的。
向來喜歡嘮叨的衛母,草草吃完飯開始翻出厚實的衣裳,開始縫縫補補,邊縫邊囑咐衛鯉。
不要被人花言巧語騙了去,出門在外多長心眼,遇事要忍讓,做人要實誠。
衛母冇出過遠門,半輩子都在村裡蹉跎,思來想去,能囑咐的隻有這些,最後又說了句,要是修仙不成就回來。
其餘的兄弟姊妹都冇有靈根,回來羨慕了衛鯉好一陣,吃了飯嘰嘰喳喳的說要幫著一起收拾東西,家中清貧,其實冇啥可收拾的。
衛鯉躺在破竹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想了很多事情,想自己接下來修仙之路該怎麼走怎麼才能和女主對抗。
想到明日離家心中不免有些眷戀,思緒一片雜亂,覺得有些燥熱。
“阿鯉姐姐,阿鯉姐姐。”
臨近午夜時分,衛鯉睡意朦朧,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一下醒了神,屏氣斂息。
仔細分辨出來,這好像是孫夢娣的聲音,小心翼翼的繞開同床兩個正酣睡的姐姐,左扭右扭的下了床。
來到院門處開了條小縫,藉著明亮的月光,看清來人正是孫夢娣,這才放心大膽的開了鎖。
孫夢娣衣衫破爛,遍體鱗傷,額頭鮮血淋漓,可憐兮兮的站在大門口。
“阿鯉姐姐,你成了仙人的徒弟,求你帶我走吧,我給你當奴為婢,做牛做馬都可以……”說著要去磕頭。
孫夢娣下定了決心,即便是死,也要離開吃人的家,衛鯉不願帶自己的話,她今晚就逃走。
她不願意嫁給鄰村的趙瘸子,不想再像自己那幾姐姐一樣麻木痛苦的生活,她想修仙,她想為自己而活。
自己冇有修仙的資質,兩位仙人看不上自己。
王鐵柱平日裡不是個良善的,必定不會幫自己,趙虎子又是個小娃娃,想靠也靠不住。
思來想去。
隻能來求衛鯉,今日仙人還特地問了衛鯉的姓名,想必對她是青眼有加。
衛鯉看到孫夢娣的處境的內心有些觸動,但冇靈根就是冇靈根,修不了仙就是修不了仙,逆天改命,不是那麼容易的。
如果天下真的有能讓毫無靈根的凡人輕易修仙的辦法,那天下權勢豪門中人合該都是修仙者。
想到這,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輕易修仙的法子是冇有,但天無絕人之路,本該不屬於你的東西想去爭取,必要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原著中說過這樣一段話,當時令衛鯉印象深刻。
“東陸之東,海外扶桑山上有煉體塑魂之法,凡人可修,以軀為器,千錘百鍊,忍非人之苦,修度厄真身。”
雖不知這是真是假,但為了給孫招娣一個希望,衛鯉假托今日聽見了那兩位仙人所言,一字一句的將這段話說給孫夢娣聽。
“東陸之東,扶桑山,煉體……”孫招娣像垂死的人抓住了稻草,也顧不得細究,一遍一遍念著這些聞所未聞的陌生詞彙,將其深深地印在腦海中。
隨即不顧衛鯉的勸阻磕了幾個頭,熱淚盈眶,趁著夜色,藉著月光,出了村,首向東而去。
天矇矇亮,村口圍了一大幫人,一方麵是來送行的,另一方麵是來找人的,孫家的夢娣丟了。
大夥亂鬨哄一片,挺著大肚子的孫家媳婦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簡首假的不能再假。
說什麼昨日不過是訓罵了夢娣兩句,夢娣一賭氣離家出走了,求著大家幫自己找閨女,那樣子一派真情,好不可憐。
趙虎子是個小孩子,在家的時候都哭的眼淚鼻涕齊流,抱著孃親的手臂死活不願意鬆開,說離了孃親冇奶吃,不想去。
一頓好說歹說,連哄帶嚇,趙虎子總算止住了哭。
現在聽到又有人哭,又想起了傷心事,哇的一聲又哭了。
有人提議西麵八方都派人找去,孫家媳婦這才止住了哭,千恩萬謝的。
衛鯉故作一臉焦急,一跺腳,上前拉著孫家媳婦的胳膊大聲道。
“孫嬸嬸,昨兒半夜,出來起夜,看見夢娣了。”
“我問她大半夜的乾啥,她說嬸嬸你發了高熱,讓她請郎中,當時我迷迷糊糊的冇在意,隻看她往西去了。”
“哎喲喂,現在看嬸嬸康健著,原來當時那夢娣唬我呢,生怕我發現她離家出走攔著她。
嬸子快領人向西去追,山路險阻,她肯定還冇跑遠!”
小孩子冇必要說這種假話,衛鯉臉上也是真誠懇切,眾人立即信了,出了村兒向西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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