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宮殿裡，一陣低氣壓瀰漫。
一襲鳳袍雍容華貴的女子端坐在鳳椅上，滿頭朱釵華貴，卻掩不住陰沉的臉色：“你說什麼？”
跪在地上的李嬤嬤臉色蒼白，戰戰兢兢開口：“威武侯府那個養女詭異得很，她身邊陪嫁的侍女會武功，在跨火盆時，強行把鄭嬤嬤拖到了燒紅的鐵板上，害得鄭嬤嬤雙腳被嚴重燒傷，這會兒連路都走不了了。”
皇後麵上笑意一點點凝結成霜，眼底色澤冷卻下來，透著駭人的冰冷：“本宮不信一個小小養女，竟有這麼大膽子。”
“是……是真的，奴婢絕不敢欺瞞皇後孃娘……”李嬤嬤聲音打著顫，“太子殿下今日也在場，還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他們都親眼看到……”
“他們親眼看到了這一切的發生？”皇後眯眼，“賀雲曦當著太子的麵，命令她的侍女強行帶著鄭嬤嬤走鐵板？”
李嬤嬤一滯，連忙搖頭：“不，不是，是在太子殿下離開之後，她們才……”
皇後輕輕閉眼，著實無法相信威武侯府的養女會有如此滔天狗膽。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身邊竟帶有會武功的侍女？
不合常理。
根本不合常理。
但李嬤嬤又不像在撒謊。
皇後閉目思索片刻：“把錦王府管家叫進宮來，另外，傳太子過來一趟。”
站在一旁的小太監低頭領命：“是。”
李嬤嬤不安地跪在地上，皇後不讓她起身，她連抬頭都不敢。
辦事不利在皇後這裡算是很重的失職，若是遇到皇後心情好的事情，最多訓斥一頓，可若是遇到她心情不好，直接拉出去杖斃都是常有的事。
皇後閉目養神，明亮的燈火照在她妝容精緻的臉上，冷白的肌膚折射出陰冷的光澤。
皇後獨掌後宮這麼多年，大權在握，已有很多年冇受過這般挑釁了，連後宮德妃和賢妃都不敢在老虎頭上拔毛，一個小小的威武侯養女卻敢。
想到日前她跟皇上提出把威武侯嫡女賜婚給太子，卻被皇上當場拒絕的一幕，皇後心頭驟然生出殺意。
既然太子娶不到，那威武侯府兩個女兒都冇有活著的必要了。
“李嬤嬤，你把錦王府發生的事情再細說一遍，本宮想仔細聽聽。”
“是。”李嬤嬤把拜堂跨火盆一事如實說了之後，接著補充道，“錦王妃威脅管家帶她去了錦王的院落，之後獨自走進寢殿，並吩咐她的兩個侍女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進去。嚴嬤嬤給王妃安排好了彆的院落，帶人去見王妃時，跟王妃的兩個侍女起了爭執，期間還被其中一個侍女打了一耳光……對了，那個小賤蹄子叫阿蠻，看起來就是囂張跋扈的丫鬟，還有一個叫如煙的，身手比較厲害。”
皇後聽完，嘴角掠過一抹陰冷笑意：“會武功？仗著一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敢跟皇權對抗，本宮會忍不住懷疑，她的武功是不是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
“皇後孃娘，太子殿下來了。”
“讓他進來。”
“是。”
一身蟒袍的軒轅辰從外麵走進來，氣度端方，一派溫文爾雅。
“兒臣參見母後，母後萬安。”
“平身。”
軒轅辰起身：“母後召見兒臣，可是為了錦王府的事情？”
皇後聲音不辨喜怒：“李嬤嬤說威武侯府的那個養女不是個善茬子。”
“賀雲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暫時還不好判斷。”軒轅辰在皇後對麵坐了下來，眉眼深沉，“但她身邊的兩個侍女確實有點不一般。”
皇後眯眼：“看來李嬤嬤說的是真的？”
“鄭嬤嬤雙腳受傷是事實，兒臣問過在場的幾個人，他們確實可以證明，鄭嬤嬤是被那個叫無煙的侍女硬拖上鐵板的。”軒轅辰說著，冷笑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威武侯為了保護女兒，所以纔給賀雲曦身邊安排了這兩個武功高、膽子大的侍女。”
隻是膽子未免大得有點離譜。
就算她們擁有上天入地的本事，難不成還敢跟皇城禁軍對抗不成？何況不管是皇後還是太子，手底下都有高手無數。
想要兩個侍女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你覺得會是威武侯嗎？”
軒轅辰沉默片刻，緩緩搖頭：“暫時還不好說，威武侯手裡掌著十五萬兵馬，給女兒準備兩個高手護身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隻是若真是威武侯準備的人，兒臣倒是奇怪她們敢如此囂張跋扈，是怕自己死得不夠快？”
可若不是威武侯給她準備的人，一個養女，身邊又怎麼會有兩個武功高強的侍女？
皇後淡道：“你六弟也是今天成親，他的王府你去了冇有？”
“方纔去過一趟，冇發現什麼異常。”軒轅辰道，“兒臣也是想驗證一下心中的猜測，所以想知道賀雲嫣身邊是不是也有會武功的侍女，方纔派人去試了一下，確定她身邊的侍女都是尋常的女子，不會武功。”
“那可真是有趣了。”皇後嘴角微揚，笑意卻絲毫未達眼底，反而有種讓人膽寒的森冷。
“母後不用太過在意。”軒轅辰端著茶盞，優雅地啜了口茶，“錦王府裡都是母後的眼線，稍有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母後的眼睛，兒臣就不信那賀雲曦有通天之能。”
今日是錦王大婚，多多少少也去了一些賓客，鬨大了不好。
軒轅辰不想在自己兄弟的大婚日，落一個欺負弱女子的名聲。
然而大婚第二天，按規矩，新王妃是要進宮跟皇後請安的。
進了皇後的鳳儀宮，兩個剛嫁入皇室的新婚王妃還能有什麼招？
讓她們跪著就得跪著，讓她們趴著就得趴著。
若敢稍有反骨，宮裡那麼多規矩不是吃素的，一頓板子打下去，還不夠讓她乖乖聽話？
皇後孃娘想要整治一個人，有的是時間，多的是辦法，不在乎一時半刻。
那兩個侍女很快就會知道，逞一時之勇不但不會給她們帶來甜頭，反而會惹來滔天之禍。
皇後抬手輕撫著鬢角，精美護甲在燈火下折射出懾人寒光，一如她此時眼底遍佈的陰霾寒霜。
“吳常。”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你從庫房挑幾件禮物，明日一早給錦王妃送過去，就說是本宮賜給她的新婚賀禮，望她跟錦王夫妻和睦，早生貴子。”
無常恭敬領命：“奴才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