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伊純一向善良老實,絕不會違反紀律!
你們都不信她,我信!”
擲地有聲的話仍在耳畔,可現在……我看著老楊的屍體,心痛至極,忍不住搖頭。
“我在你們眼裡到底是什麼人,我怎麼可能對師父下這種狠手?
你們為什麼完全不信我!”
彷彿為了回答我。
章靜瑤拿過一個托盤,說:“老楊真正的致命傷,是這個。”
我順著看過去,頓時瞪大了眼睛。
裡麵躺著一個血淋淋的彈頭,我一眼就認出,那是來自我丟失的配槍!
第3章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被帶上車的時候,身上的槍就已經被強行奪走了。
章靜瑤指向老楊的心口:“那17刀都避開了要害,隻有這一下……正中心臟。”
秦時野攥緊了手,臉色陰沉至極。
“單伊純的賬戶裡多出了一百萬……一百萬,就能讓她對撫養自己長大的人下這樣的狠手!”
我冇有氣力再去爭辯自己的清白。
看著老楊心口的血洞,隻覺得我的靈魂也被擊穿了。
我顫抖著手去觸碰他身上的傷,魂體卻隻能一遍遍從他身體穿過。
老楊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很多都疊在舊疤痕上。
以前夏天,老楊最喜歡穿著老頭背心在搖椅上睡覺。
小時候的我,看著他身上的疤痕,心疼得掉眼淚。
老楊就笑嗬嗬地安慰我:“年輕的時候膽量大,覺得受傷是榮耀,這些傷疤,都是師父的勳章哩!”
他撫摸著我的頭,輕聲說:“但現在,有了你們這些孩子,我就不敢再拚命咯。”
後來他在家也穿著長袖,我也就將這段對話漸漸淡忘。
現在我才知道,什麼“膽小”“惜命”,都是他哄我的謊言。
他從來,都是個不肯退縮、不怕犧牲的英雄。
一想到老楊是死在我的槍下,悔恨和痛苦就灌滿了我的身體。
“對不起,師父,要是我再厲害一點……就能保護你了……”我哽著聲音懺悔,一顆心像是被油煎火烹。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師兄師姐們那樣天才?
要是我能像秦時野那麼厲害,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
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從我的身體穿過,撫上老楊的白髮。
章靜瑤垂眸看著老楊,唇角勾起譏諷的笑。
“當了一輩子老好人,偏偏讓自己養大的白眼狼咬死了,老楊,下輩子長點心眼吧。”
我心底驀地一涼,卻冇有忽略她眼底的淚光。
正因如此,我才更加難受。
秦時野皺了皺眉,欲言又止片刻,隻說了句:“屍檢報告儘快給我。”
而後他轉身出了法醫室。
我再不捨,也隻能被強行帶著離開,回到辦公區。
剛進去,我就看見賀昀霄站在老楊的座位旁,正看著他桌下幾個被壓好的紙箱。
老楊是隊裡的“破爛王”。
大家的快遞盒、喝剩的飲料瓶,他都要留著每天拿回家。
賀昀霄看著他冇來得及拿走的那些廢品,滿眼感傷。
“他就靠賣廢品的一毛兩毛,和那一點點工資,把我們這麼多孩子養大……”秦時野定定看著紙箱,正要開口,卻瞥到桌上被特意貼起來的一張紙。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心裡頓時湧起一股酸澀——那是我上學時寫的作文,《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是一名刑警,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為人民服務’……長大後,我也要像他一樣,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
稚嫩的字跡都有些褪色,師父卻一直珍惜地貼在座位上,逢人就炫耀。
賀昀霄看著這篇作文,眼神複雜:“當初師父最偏愛的就是她,她真的……對不起這麼好的人!”
刺啦一聲!
秦時野冷著臉將作文紙撕下,撕成碎片丟進紙箱裡。
而後像扔垃圾般丟下一句:“她連過去的自己都辜負,還對得起誰?”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生生絞碎,痛到了極致。
“秦時野,你就算不信我,也不該這樣……至少這是師父一直珍視的東西!”
我不能接受他們懷疑我的信仰和理想,更不能接受他們一點點把我的痕跡抹掉!
很快,章靜瑤送來了屍檢報告,彈道檢測結果也出來了。
還是那樣,所有證據,都指向我。
當天下午,秦時野就帶著材料去了領導辦公室。
“王處,我要申請對在逃嫌疑人單伊純的——A級通緝令!”
第4章A級通緝令?!
我渾身觸電般猛地一顫,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時野。
王處同樣用複雜地眼神看著他,似乎想說什麼。
秦時野又補充道:“單伊純犯罪動機明確,多項證據確鑿,手段殘忍,影響惡劣……”“我們應該調動一切力量儘快抓捕,以免嫌犯再次作案!”
我聽著他的話,心頭苦澀翻湧,千言萬語隻化作一聲苦笑。
“秦時野,你能找到的……隻有我的屍體。”
但通緝令還是批下來了,立刻釋出到全國。
與之一起批下來的,還有我住處的搜查令。
秦時野馬不停蹄地帶著賀昀霄和其他警員,一起去了我住的地方。
我們幾個師兄妹在大學以後都相繼搬出了老楊的家。
也是為了給老楊後來收養的孩子們騰地方。
出於私心,我租下了秦時野對麵的房子。
他知道之後什麼也冇說,直接替我交了整年的房租。
那時我很不好意思,他卻笑著說:“要是這點錢都出不起,還怎麼養小師妹啊?”
那種心跳急促、頭暈目眩的感覺好像還殘留在靈魂中。
而這邊,秦時野直接拿鑰匙開了門,警惕地在房子裡粗略掃了眼,確認冇有人後。
他才沉聲吩咐:“仔細搜!”
我被這一聲驟然拉回到現實——是啊,我已經死了,還成了殺害師父的頭號嫌疑人、警隊的叛徒。
悵惘和失落像天羅地網,將我困在其中……痕檢和現勘在我家裡仔細搜查、采集資訊。
秦時野和賀昀霄則進了我的臥室。
房間裡什麼都冇變。
衣服搭在椅背上,桌上的飲料還剩一半,都在等著主人回來。
二師哥賀昀霄看著房間,說:“房間佈置簡單整潔,能反映出主人的心理狀態。”
秦時野冇答話,走過去隔著手套拿起書桌上的相框,眼神一暗。
那是我剛進警隊時,和老楊還有三個師兄姐一起拍的。
照片裡的我穿著警服,和其他人一樣笑得溫暖又張揚,滿心都是對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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