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行人繼續上路的時候,李木言靠在那喘得跟條死狗一般。
李流熒已經將所有東西搬到了年不休的車中,特彆是她那寶貝的絕版書,絕對不會給人再啃掉半本的機會。
關忘文看著李木言的樣子儘力忍住了笑意。
半天過後,李木言才緩過來道:“那姑娘太生猛了,以後要離她遠一些纔好。”
說完,他又幽怨地看向了關忘文:“忘文兄,我可是替你擋了災了,你準備怎麼報答我?”
關忘文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太多了,你以為我那聰明伶俐的學妹不知道是我撕的?”
“嗯?”
李木言瞪大了那雙小眼睛。
關忘文懶得跟他解釋,李流熒可不敢朝他身上撒氣,而關忘文剛好遞上了一支出氣筒而已。
李木言悲歎道:“人心險惡啊……我怎麼感覺自己上了賊船,啊不,賊車了。”
接下來的路程在李木言的長籲短歎中度過,關忘文實在聽不下去了,便用鐵鍋讓他再次閉上了嘴巴。
車子正走著,突然聽到車伕一聲“籲!!”
馬車緩緩停下。
關忘文就聽到前方有人大聲道:“燕王府尋人,凡從此過的車輛都要停下來檢查後才能走。”
被黑鍋蓋著頭的李木言全身輕微一抖。
抖動十分輕微,可在他身邊的關忘文卻看得一清二楚。
“唉唉,彆裝屍體了。”關忘文踹了李木言一腳。
李木言反而將被踹偏的鐵鍋重新蓋好,繼續一動不動。
這傢夥,有貓膩。
冇等關忘文多想,他就聽到年不休道:“此乃萃華池書院的車駕,請諸位放行。”
關忘文挑開車簾,就見到前方一隊披甲執銳的士兵攔在路中間,為首的是一個留著八字鬍的中年將領。
年不休此時正筆直地站在馬車前室上,與馬上的將領對視。
中年將領平時顯然是橫慣了的,對年不休道:“我管你是什麼書院的,隻要從這裡過,都必須經過我們檢查!”
年不休淡淡道:“按照離天律,我院乃是二品書院,書院所有物品冇有朝廷特批的手令,一乾人等不得查驗。”
離天皇朝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天下書院進行評定,從九品到一品,每一個品階都能享受到不同的特權。
這也是朝廷為了鼓勵書院進取而製定的規則。
而萃華池書院在評定中一直穩居二品,僅次於四個一品書院以及超脫於九品以外的國子監。
二品書院享受的特權就比較多了。
比如二品書院的人員車輛馬匹在離天境內可以暢行無阻,任何人都不得阻攔和檢查。
年不休憑藉的便是這條律法,在和中年將領交涉。
可有句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中年將領出自燕王府,纔不管離天律法怎麼說。
再加上這次上頭是給了死命令的,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找不到世子,到時候,他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老子管你什麼二品書院不二品書院的,你他媽的還能大過燕王府去?”中年將領右手一揮,“去,把這兩輛馬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搜一遍,一個地兒都不許漏!”
在他身後燕王府的親兵立刻向兩輛馬車圍了過來。
年不休眯起眼睛。
他是個好脾氣,可不是軟柿子。
若是書院的麵子在他手上丟了,他哪還有臉去樂南城見山長?
“爾等安敢?”
突然間,年不休的氣勢暴漲,一股龐大的威壓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散開。
那些剛要圍上來的士兵,腳下突然動彈不得,而在心中他們憑空生出了凜然恐懼之心,連牙關都忍不住要打顫了。
中年將領稍微好些,還能動彈,可他胯下的黃馬卻經受不住,長嘶一聲,兩條前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中年將領反應不及,從馬上摔了下來,又受到年不休的影響,摔了狗啃泥!
他正要掙紮著站起來,被年不休轉眼一瞪,整個人又趴回了地上。
那些普通士兵已經渾身發抖,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年不休見狀正準備收手時,卻聽到一陣笑聲響起:“哈哈哈哈,是哪位先生顯了神通,趕緊收起來吧。”
音到人未至,卻讓年不休的氣息一窒。
年不休本就剛入蘊體境,境界還不穩,而來人顯然也是蘊體境的儒生,比年不休要高上一籌。
馬車四周的威壓如潮水般退去。
那些普通士兵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中年將領總算可以把他的臉從地麵上挪開,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如果再憋下去,恐怕他就要成為離天皇朝憋死將領第一人了。
到這時,年不休才見到一個身著青衣,長鬚飄飄的中年儒士從遠處緩緩而來。
說是緩緩而來,可到馬車前也就幾息的時間。
縮地成寸,正是入品後的蘊體境天賦神通。
中年儒士到了車前,看了眼在地上的將領與士兵,搖了搖頭,便拱手對年不休道:“在下燕王府西席,張劍聞,敢問兄台大名。”
對方既然彬彬有禮,年不休也不能失了禮數,拱手還禮道:“萃華池書院教諭大師父年不休。”
張劍聞哈哈笑道:“原來是屈先生的傳人,難怪如此年輕便入了蘊體境。”
“張兄謬讚。”年不休不是很喜歡這箇中年儒士,在他的直覺中,這傢夥給人一種笑裡藏刀的感覺,便直接道,“在下還要著急去樂南城,先告辭了。”
張劍聞卻抬手阻止道:“且慢。年賢弟是要去參加夫子祭麼?”
“正是。”
張劍聞嗬嗬乾笑了兩聲道:“本來你要去參加夫子祭,我不好阻攔,可……燕王有令,查的正是前往參加夫子祭的車船人員,所以,還是請年賢弟體諒一下在下的難處,讓在下看一眼馬車中的情況。”
年不休知道自己的直覺對了。
這傢夥他麼的就是個笑麵虎!
年不休雖然年輕,卻也知道藩王在離天皇朝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
之前麵對普通的士兵,他還能應付,可眼前的張劍聞,卻不是他能對付的了。
年不休眯起了雙眼。
山長有一句話說得冇錯,頭可斷血可流,書麵的臉麵不能丟。
他暗自下定了決心,輕吐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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