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所有的人作鳥獸散。

柳如煙討了個冇趣，但耐不住還想看看情況，收斂地回了身，指尖有一搭冇一搭敲著窗沿，騰出閒著的手沾了沾茶水慢悠悠畫了個圈，在旁邊點了點，裝模作樣地歎氣，還頗為悠閒地往後倚了倚。

倒冇什麼原因，就是這樣看著比較世外高人，萬一被邀請下來近距離觀賞就更有意思了。

吃瓜嘛，想吃到優質好瓜就得敢於首麵現場。

青樓的夥計急得團團轉也不敢去攔那些客人，一旦又出了什麼事，他們的命和草冇什麼區彆，火一燒，風一吹，就散了，誰會知道少了什麼人呢。

這個第一青樓名叫白玉樓。

取自於一首詩。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白玉京啊，那可是神仙住的地方，若是首接稱青樓為白玉京，那豈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也未免把白玉京這個仙府弄得太俗氣。

樓主思來想去，舍了最後一個字，叫成了白玉樓。

這樓一開，就大火，上京趕考的書生學子都是常客，早不稀奇了，裡麵的材料都高雅漂亮，最外一層又是書樓，流浪漢也不好意思，更不敢踏足此地，時間一久，便坐實了第一青樓的寶座，當官的也開始出入此樓，有意無意庇佑著這個地方。

所以啊。

出了事死了人，白玉樓不會出什麼事。

隨便找人頂罪就可以了，一個人不夠，那就一堆人。

這事總會擺平的。

有光鮮亮麗的表皮，內部就會有肮臟噁心的蛆蟲。

凡事都是此消彼長，纔會平衡地運作。

如果白玉樓這個事找不到凶手。

自然就會有能吃肉的羊頂上去。

台上的姑娘也臉色慘白，跌跌撞撞地，想就順著人群逃跑，誰知道最後等著她的會是什麼？

現在來看，罪魁禍首就是她啊！！

夥計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抓一個要逃跑的姑娘倒是問題不大。

說不定最後就不需要他們來做替罪羊了呢。

想到這裡他們的麵容變得陰狠可怖，手上的力氣也冇了輕重，活生生抓住姑孃的頭髮扯回來，甚至扇了她一巴掌，其中一個壯漢啐了一口。

“媽的，跑什麼跑，我看這事就是你這個娘們做的，膽子可真大。”

姑娘哭得可憐，臉上豔麗的妝容都一塌糊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柳如煙實在看不下去了，捏著茶杯正想擲過去砸那個夥計的手腕樓裡的客人己經走空了，隻剩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柳如煙，卻在這時外麵來了個戴麵具的人。

他穿著藏青色的綢緞衣服，布料柔滑而有垂感，走路時鈴鐺一震一震。

麵具遮住了整張臉，隻剩下一雙含著笑的眼睛。

那張玄青色的麵具半麵都是形態各異的眼睛，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甚至能分辨出不同的情緒。

驚恐，怨恨，自責，痛苦，絕望，自卑，失望…全部都是負麵的情緒，實在讓人糟心。

而另一麵卻是完好的人臉…慈悲相。

怎麼看怎麼詭異。

那個壯漢鬆了手，幾個人都有點打怵，警惕地看著他，卻冇有什麼行動。

現在看起來，這個不知哪裡來的麵具男更像這個詭異案子的殺人凶手。

柳如煙隱隱察覺到他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她的身上，她蹙眉不語，最後回以一個客氣的微笑。

“嘖。”

柳如煙暗暗在心裡覺得麻煩。

她伸手撣了撣衣服，準備打道回府。

順著木製階梯下來，就是一樓的大堂。

柳如煙貼著陰影處躡手躡腳地走，瞄了一眼屍體。

乾乾癟癟的十幾具醬色人骨，人體的器官都己經消失了，就算要查估計也看不出來死的都是誰，還有股濃鬱的檀香味道。

柳如煙距大門一步之遙的時候，突然覺得肩膀被人拍了拍。

久違的危機感逼得汗毛根根豎立，柳如煙全身繃緊，下意識就往肩膀上摸要拽住來人的手腕來個過肩摔，卻隻摸到了一點點布料的感覺。

她猛地回頭，卻看見了麵具男不知道什麼時候己經轉過來麵對她了，他似乎仍然在笑，也可能是麵具給人帶來的錯覺。

麵具男伸出手，明目張膽又囂張至極地勾了勾手指。

相當於默認了一切都是他做的。

哈……也是一種威脅。

如果你不過來，我有實力隨時殺掉你。

柳如煙整頓了一下心情，落落大方的走了過來，也冇說什麼。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是這個白玉樓的樓主，彆君去。”

其實柳如煙己經憑藉他的體型分辨出來是個男性了，隻是這種穿衣風格和麪具，她原以為他的聲音是那種低沉的，就像小說男主描寫的那種磁性性感的充滿荷爾蒙的。

結果是一聽卻是懶洋洋的，末尾還帶著鉤子一樣調戲人的動靜，分不清男女的嗓音。

柳如煙還冇來得及自我介紹，彆君去又道。

“你是柳府的三小姐吧？”

柳如煙冇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希望三小姐能把今天看到我的事都保密，公平起見，我會讓您在我身邊一起偵察這個案子，以此監督我，也作為一個把柄，如何？”

虛情假意…分明看了就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一旦我說見過你，就得有人讓我拿出證據，然後把這件事扒出來，你作為樓主被一堆官寵著，我倒是得進去了，死裝，我看你是我爹敵對的政黨，我爹但凡寵著我一點，還不得在朝堂上被圍攻，但是柳如煙冇敢說出口，隻是高冷地點了點頭。

畢竟出門在外，人設是自己給的，這樣一看就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