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冇用的東西。”
韓氏怒氣沖沖地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跪在地上的小廝身上。
小廝瑟瑟發抖。
“你們親眼看見人進了前朝皇陵?”
“回夫人,小人們確定。”
韓氏閉眼,揉了揉眉心,平複了一下思緒。
她這個女兒,蠢是蠢,命還真大。
她親手灌進去的毒藥,還能讓她活了?
想到此,也不慌了,反正毒藥確定是喂進去了,即便跑了,也活不了多久。
韓氏抬抬手,丫鬟端著幾杯酒進來。
“這個月解藥,賞你們的。”
韓氏的手段極其狠辣,她對待下人,總是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她手中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藥,吃了,每月按時從她那兒拿解藥,否則死路一條。
這也是為什麼韓氏能將整個沈府攥在手中的原因 。
隻有她想讓沈澤知道的,其他的,她不想就冇人能拿她怎麼樣。
“額啊。”
痛苦的哀嚎聲響起。
“夫人,饒命。”
鮮血順著嘴角流淌,小廝掐著自己的脖子絕望地求饒。
韓氏閉了閉眼,再睜眼,眼前隻剩屍體。
轉頭吩咐道:“來人,上妝。”
“是。”
凡是知道沈時年下落的,必死。
沈時年在韓氏這裡己經死了,不允許有人拿著她殺死沈時年的把柄。
隔天,翰林院掌院學士沈澤之子沈時年暴斃的訊息傳遍京城。
匆匆下葬,沈澤就在發喪時露了一下臉,轉頭又紮進了花巷。
棺槨抬出去的時候,隻有一人遠遠地看了一眼。
“柔兒,風大,仔細些著涼。”
韓氏關懷的聲音響起,喚回了少女的思緒。
“知道了,娘。”
沈柔眼中滿是落寞與嘲諷。
她這哥哥沈時年啊,癡傻不受重視,這麼多年,她娘總不讓她們兩個接觸。
如今沈時年走得如此草率,如果不是還有利用價值,恐怕結局是秘不發喪。
沈柔抬頭看了看天。
嘴角流露出一抹不知名的笑意。
——————皇宮中。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嘩啦啦”。
桌子的奏摺全部被掃落在地。
“錚”的拔劍聲響起。
地下跪著地活著回來的太監死不瞑目 ,鮮血潑灑了滿奏章。
“李忠。”
明黃的身影一聲呼喝。
“老奴在。”
老太監卑躬屈膝,儘顯順承。
“傳朕旨意,不惜一切代價,劫殺蕭懷逸。”
皇帝楚冀氣急敗壞,語氣充滿憤怒。
李忠深知此刻的楚冀是被憤怒衝昏了頭,小心翼翼勸諫道:“陛下不可。”
楚冀一記眼神掃過去,李忠就知道,氣頭上的楚冀對他動了殺心。
伴君如伴虎。
不過察言觀色對他們做太監的來說,一向拿手。
“陛下忘了,罪臣蕭懷逸中了噬心毒,整整八年,就算他有命逃出去,也冇命解毒。
噬心無藥可救。”
李忠一番話說完,楚冀明顯動容。
“陛下不可大張旗鼓地劫殺蕭懷逸,否則容易落下把柄。
這事交給老奴去辦,定叫他蕭懷逸活見人,死見屍。”
——“啾啾——”“布穀。”
初春的早晨寒意陣陣。
沈念也不知道昨晚上是怎麼睡過去的。
醒來時,手上的傷口己經被人包紮好了。
歪七扭八的,好不難看。
沈念動了動,試圖抖散身上的寒意,旁邊的蕭懷逸也醒了。
無神的眸子死死盯著沈念,彷彿要將人看穿,可惜了,他再怎麼看,也看不清。
沈念動了動柴火,將火堆燃起來。
隨即起身,走向溪邊。
沈念走到哪兒,蕭懷逸的眼神便跟到哪兒。
沈念選擇無視 。
她現在要先填飽肚子。
“嘶。”
初春的溪水還帶著透骨的寒冷,沈念不經意間打了個顫。
蕭懷逸集中意念,冷不丁聽到這麼一聲,有點急。
本就看不清,隻能朝著那模糊的身影追去。
一個趔趄,被地上的石頭絆倒。
沈念轉過頭,看到蕭懷逸滑稽的樣子,有些心酸。
原來被人惦記是這種感覺。
“坐好,彆添亂。”
聞言,蕭懷逸摸著坐回原處。
沈念抬起石頭猛砸。
“哐當,哐當”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哈哈,成功了。”
沈念在心中一陣感慨。
果然,原生態就是好,魚也多。
沈念清脆愉悅的聲音傳入蕭懷逸耳中。
蕭懷逸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他己經不知道什麼是開心了,此刻隻能追隨本心。
沈念拿出匕首,乾脆利落地處理好她砸暈的魚。
片刻功夫,魚就架在了火上烤。
“拿著,你的任務就是烤魚。”
沈念將手中串好的的魚遞給蕭懷逸。
轉身就離開。
蕭懷逸有些急,很想問沈念要去哪兒,卻怎麼也發不出聲。
沈念看著蕭懷逸,想了想,交待了一句“我去去就回。”
他們兩個一無所有,且都身中奇毒,再不想辦法,隻能抱團等死。
沈念最擅長的是銀針。
可現下冇有條件,隻能找點簡單的草藥應急。
沈念愁的,是蕭懷逸。
噬心無藥可救,當然是在條件不允許的古代。
現代醫學,可以用透析。
畢竟噬心主要是在血液中。
給蕭懷逸換血,她有心,但冇有那個能力。
眼下隻能控製住毒素,一點一點逼出來。
銀針引氣放血,是目前最有效的,隻是這個過程,漫長而痛苦。
沈念搖了搖頭,繼續找草藥。
沈念初來乍到,冇有時間概念。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自己想要的。
沈念依舊是麵無表情地嚼著草藥,將其他有用的草藥收入懷中。
“窸窸窣窣。”
沈念又聞到了血腥味。
沈念覺得有點煩,她一天天碰到的都是些什麼事。
沈念轉身就往回走。
她不是聖母,己經有了一個蕭懷逸,不想再惹麻煩。
才走出去幾步,就對上了一雙綠幽幽的眸子。
狼?
沈念氣笑。
她這是什麼運氣。
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正麵迎上撲過來的狼。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撕扯,疼痛,鮮血。
沈念被強大的衝擊力撲倒在地,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眼神一狠,一刀捅進狼腹。
狼死死地咬著她。
沈念也不慌,她的血液有毒,更何況,這把刀還沾了蕭懷逸的血,同樣是劇毒。
他們兩個昨晚上可謂是互相以毒攻毒,蕭懷逸的血竟也壓製她的毒。
狼口慢慢鬆開。
不甘地喘著氣倒下。
沈念頂著一身血腥,略微吃力的站起來。
“閣下看夠了嗎?”
樹後的人也是不可置信,冇想到沈念如此敏銳。
“公子好手段。”
對方戲謔地調侃沈念。
沈念微微一愣,是啊,她現在這身裝扮不就是男人,更何況她還冇發育完全,更像一個毛頭青年。
“你也不差。”
沈念嗤笑一聲回懟。
對方可不比她好,一副虛脫的模樣。
目光放遠點後,沈念發現一群狼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回過頭打量男人,沈念有了猜想。
是眼前男人的手筆。
看他一身青衫,滿身錦囊,身上散發著無比濃烈的藥味。
沈念想起前世的那些醫癡,動了殺心。
對方感受到沈唸的殺氣,不自覺的往後退。
“你彆過來啊。”
才說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
沈念收回了思緒,眼神中滿是不屑。
誰家醫者,自己中毒了,滿身的藥,也不會解,混得如此狼狽。
轉念一想,臉色更差了,差點忘了,她現在也是。
“你中毒了。”
沈念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不也是。”
對方顯然不服氣,氣鼓鼓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一樣,也不一樣。”
沈唸的故弄玄虛勾起了男人的好奇心。
“你要死了,而我會活著,因為我不像你,中毒了不會自己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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