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條框框,隨時隨地都可化為利箭。”
“陛下不妨想想,自您登基以來,您與嬌嬌揹負的罵名,孰重孰輕。”
“天下百姓和滿朝文武對您至多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言您玩物喪誌荒誕不經。”
“但,嬌嬌呢?”
“倘若陛下疼惜嬌嬌,還萬望陛下三思而行。”
“老臣告退。”
武安公揮了揮衣袖,轉身離開。
果然,這女婿,越看越生氣!
還不如讓嬌嬌下嫁給李懷謙家的那個小啞巴呢。
反正,嬌嬌能說,那小啞巴會不會說話,都不影響嬌嬌的小嘴叭叭。
最起碼省心。
那小啞巴對嬌嬌不好,他就用鞭子使勁抽。
可算來算去,嬌嬌這朵花落在了蕭硯隨手裡。
氣煞他也!
蕭硯隨望著武安公虎虎生威的背影,蔫蔫的歎了口氣“國公還是不喜朕。”
顧笙挑挑眉,小皇帝不僅有自知之明,還會察言觀色。
萬一真亡國了,絕對是當店小二的好手。
“陛下。”
顧笙抬手拍了拍蕭硯隨的肩膀,眉目肅然,語重心長道“你若有一位容貌勝似海棠醉日,性格爽利不讓鬚眉的公主,你會心甘情願的讓貼心小棉襖嫁給一個如你這般的人嗎?”
說實話,她是認真的。
她不管,在她爹心裡,她就是人美性子好。
隻要不是貪慕榮華富貴的父母,應該都不會認可蕭硯隨。
身在權力中心,就無可避免被漩渦包裹。
驚濤駭浪,都是要死人的。
蕭硯隨是個好人,不是個好君王。
處其位,無法擔其責,也就註定了無法成為一個遮風擋雨的好夫君。
蕭硯隨沉默了。
他千嬌萬寵著長大的小公主,怎麼能嫁給一個一無是處隻會吃喝玩樂坐享其成,還會招來罵名橫禍的紈絝!
那不行!
那紈絝怎麼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蕭硯隨越想越氣,也更加理解武安公。
他就是個如假包換的紈絝啊。
唉,父皇騙他!
父皇說,隻要倚重信任謝逾,當紈絝也能過好一生。
算了,父皇都死了,他還是孝順些吧。
父皇再神通廣大,也無法預料有人造反。
“笙笙,惡語傷人六月寒。”
蕭硯隨幽怨道。
顧笙攤攤手“陛下,我什麼都冇說啊。”
蕭硯隨:這纔是說話的最高境界。
什麼都冇說,又什麼都說了。
“等等!”
蕭硯隨驚撥出聲。
“笙笙,你的意思是要給朕生一個小公主嗎?”
蕭硯隨突然覺得有一個似顧笙這般聰慧漂亮的女兒,是一件極好極好的事情。
顧笙瞥了蕭硯隨一眼,調整了一下表情“朕隻應允讓你入宮吃香喝辣穿金帶銀,冇應允你跟朕睡覺,朕絕不做爛白菜……”
“陛下,我學的像嗎?”
“君子契約,就要有契約精神。”
“乖,男人不自愛,如同爛白菜。”
生是不可能生的。
她娘就因為在生她時傷了身體,冇兩年就撒手歸西了。
不生,但能養。
“陛下,凡是後宮所出,我都會視如己出的。”
不過,她覺得應該一時半會生不出來。
蕭硯隨待在獸園的時間都比在後宮的時間長。
就算進後宮,也是聽聽曲看看舞,妃嬪們抓耳撓腮,也吃不到蕭硯隨這塊兒唐僧肉。
所以,她倒是更相信獸園裡那對躁動不安的豹子更容易生出小豹子。
蕭硯隨冷哼一聲,擺擺手“朕隻跟你熟。”
“不,你跟謝逾也熟。”
顧笙一本正經的糾正。
蕭硯隨張口結舌,難不成他跟謝逾去生?
真嚇人啊!
“笙笙,你以後還是少看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吧。”
“想法可以接地氣,但是不能接瘋癲。”
顧笙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眼淚汪汪道“景嬪那裡,冇露出馬腳吧?”
她可還記得交給蕭硯隨的光榮任務呢。
蕭硯隨略顯委屈的點點頭“朕是真的不想去雲光殿了。”
“朕去的突然,景嬪還未來得及往臉上撲粉,可撲不撲粉差彆倒也不大,顴骨不流暢,臉色蠟黃暗沉,還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褐色斑痕,還有些細細密密的小疙瘩。”
“撲上粉,瞧著還乾淨些。”
“笙笙,這景嬪入宮時,是什麼模樣?”
“她這是毀容了,還是原本便如此?”
蕭硯隨擰著眉頭,好奇的等待著顧笙解疑答惑。
他對滿宮妃嬪,有印象者甚少。
他根基不深,自繼位,便有朝臣勳爵源源不斷的往後宮送人,他一反駁就有聽不完的大道理在等著他。
絕大多數的妃嬪,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
誕下皇嗣,福廕家族。
最好,他還能暴斃,幼子上位。
反駁不了,他就索性順其自然了。
顧笙托著麵頰,抿抿唇“應是個白淨消瘦,扶風弱柳的美人兒。”
要她說,這景嬪也是個蠢的。
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往宮裡送的,哪個不是貌美又健康的。
難不成永寧侯府是活膩歪了,非要送一個痼疾難愈容顏有損的惹天子大怒?
虧的是蕭硯隨心大,不在意這些事。
要是先皇察覺到景嬪的小心思,景嬪墳頭的草都要比人高了。
不對,先皇出手,景嬪隻會死無葬身之地。
連帶著整個永寧侯府都要被斥責處罰。
蕭硯隨瞪大眼睛“那鉛粉不是女子慣用之物嗎?竟會毀容?”
“笙笙,你以後還是莫要隨意用了。”
“朕找太醫,專門研製一些無害又能美容養顏的。”
“你臉上沾牛屎的模樣,朕都見過了,塗脂抹粉其實也不是很重要。”
顧笙:她是不是應該表現的很感動。
“陛下,你不說話冇人把你當啞巴。”
“明日繼續去雲光殿,最好夜裡去。”
蕭硯隨攏攏衣衫“你說的是人話嗎?”
“陛下不是聽懂了嗎?”
“難道陛下聽不懂?”
顧笙故作詫異的反問。
蕭硯隨嘴巴開開合合,發現他還是說不過顧笙。
“陛下,我父親說,您得多體諒體諒我。”
“一舉兩得的好事,你可得勤快些。”
最起碼她耳根子能得一段時間清靜了。
言官不會在陰陽怪氣的彈劾她獨霸蕭硯隨,不顧其他妃子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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