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巨響過後,整個房子坍塌下來,漸起漫天的塵土,碎屑到處亂飛。
拆遷機那刺耳的喧囂聲停了,葉飄雪的眼睛卻也呆了。
場麵一時之間竟然變得十分寂靜。
所有的人全都靜靜的望著那堆廢墟。
有好幾個闖進來的男人都親眼看到劉飛闖進了屋子,卻再也冇有出來。
他們此刻全都嚇傻了。
“哇!”
不知道是哪個小孩被眼前一切給嚇壞了,哇哇的嚎啕哭起來。
葉飄雪醒了,她愣了幾秒之後,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香香,香香被埋在裡麵了!”
此刻,葉飄雪突然一把掙脫兩個男人的束縛,眼中流著眼淚衝進了依然煙塵漫天的廢墟之中,而此時,劈裡啪啦的響聲依然冇有停止,房子雖然倒了,許多地方依然有磚塊和木料在不規則的落下!
但是葉飄雪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心中想的隻有香香,那個自己從小用奶粉一勺一勺的把她養大的可愛的小女孩,那個乖巧伶俐的小女孩。
夜風吹來,拂動著她那烏黑飄逸的長髮,她彎下腰伸出雪白、修長、滑膩的玉手,搬起碎石和磚塊,往旁邊扔去,然後在彎下腰,再次搬起,扔到一旁,一邊搬一邊不停的大聲的淒厲的呼喊著:“香香,香香你在哪裡啊,彆怕,姐姐來救你了,姐姐來救你了!”
一顆長釘突然刺破了葉飄雪的手掌,鮮血噗嗤一下便湧了出來,瞬間染紅了她那顆原本雪白無暇的玉手,可是她卻毫無覺察,依然在不停的搬著磚塊:“香香,香香,姐姐來救你了!”
突然,不知道是哪個拆遷的人突然喊了一聲:“草,都愣著做什麼,趕快救人啊,出了人命咱誰也擔待不起啊!”
一大群原本冷漠而桀驁的打手們也加入了戰團。
一塊塊的磚頭被搬開,一根根的椽子和大梁被挪到一旁。
漆黑的夜色中,十幾個3到8歲的孩子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在夜風的恫嚇中發出一聲聲淒慘的啼哭聲。
一個脖子上有道傷疤的男人在旁邊拿起電話,撥了彭宇的手機:“彭總,我們遇到麻煩了,是這樣的……” 彭宇聽完經過,沉默了一會,突然說道:“你們都不要管了,趕緊撤出去,你們幾個一會來我這裡領錢,領完錢趕快到外省去躲一躲!”
脖子上有道刀疤的男人大喊一聲:“都不要管了,回去!”
說完,他大步流星的嚮往走去。
原本幫忙搬東西救人的男人聽到領頭的發話了,便紛紛放下手中的石塊和木頭,轉身向外跑去,夜色中,轟隆隆的拆遷機和推土機的馬達聲漸漸遠去,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廢墟中,葉飄雪那雙雪白的小手此時早已血肉模糊,血水、汗水、混雜著泥土、木屑依然不知疲倦的在一塊一塊的搬運著石塊,但是她的嘴裡依然大聲的呼喊著:“香香,香香你在哪裡,你快說話啊!”
然而,冇有人回答她,隻有夜風呼嘯而過,帶來一陣陣汙濁不堪的空氣。
陌生人都走了,孩子們的哭聲也漸漸的收攏住了,她們全都圍在葉飄雪的身後,有的雖然抽泣著,但是他們都冇有在哭出聲來,因為她們聽到了葉飄雪在哭泣。
他們都可以感受到此刻葉飄雪聲音中所蘊含著的那悲慼和絕望,都可以感受到葉飄雪那令人無法釋懷的淒厲的呼喊聲,寂靜的夏夜中,她的聲音傳得很遠很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附近的居民家裡的燈光漸漸亮起,一個個的鄰居紛紛趕了過來,看到現場那十幾個眼中噙著淚花、楚楚可憐的小孩子光著屁股站在夜風中,在看看那個似乎已經陷入了瘋狂狀態下的清秀女孩,這些鄰居的心絃在一瞬間好像被什麼東西撥動了一下,誰也冇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加入了搬運的大軍之中,一個、兩個、五個、十個,人越來越多,石塊逐漸被搬開了,現場漸漸變得清楚起來。
人們最終在葉飄雪那張被砸的四分五裂的小床下,發現了最令人震撼的一幕!
人們看到,劉飛躬著身子,把香香死死護在身下。
他的後背上,一塊木板斜**身體內,他的大腿上,一大塊水泥混雜著磚塊壓在上麵,他的臉上、脖子上、手上到處都是傷痕,鮮血已經染紅了他那身雪白的休閒裝。
劉飛已經暈了過去,但是他的依然用雙臂和雙膝躬著身子,死死的把小香香護在身下,而他的身下,小香香眼中噙著淚花呼呼的睡著了。
人們一下子驚呆了!
葉飄雪見到香香安然無恙,頓時喜極而泣,此刻,她的眼中再也冇有任何人,包括劉飛,一把從劉飛身下抱出小香香緊緊的摟在懷中,再也不想鬆開。
這時,香香醒了,她哇的一聲便大哭了起來:“葉姐姐,香香好怕啊,屋裡裡麵好黑啊!
香香好怕!
葉姐姐,你不要離開香香!”
葉飄雪也哭了!
很多圍觀的人也哭了!
他們大多數都被劉飛那種悍不畏死保護小香香的姿態給感動的哭了!
不知道是誰報了120急救電話,120很快就趕到現場,醫生們先給劉飛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劉飛給抬上救護車。
救護載著劉飛,載著葉飄雪和十幾個孩子,鳴響著衝向醫院。
到了醫院,劉飛被抬上急救推車,推進手術室。
手術室外麵,葉飄雪懷中抱著香香,眼神複雜的望著手術室外那盞狀態燈。
她的心情同樣非常複雜。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冤枉手術室裡的那個男人了,他並非是貪圖自己的美色才幫助自己的,而是真心實意的幫忙的,此時此刻,她已經想明白了。
可是已經晚了。
隻是她的心中始終有個疑問,這個男人為什麼在深夜的時候不睡覺,卻跑到這裡來幫助自己來了呢?
她想不明白,她努力的想要不去想,但是這個問題卻像幽魂一般,始終縈繞在她的心頭,讓她始終無法釋懷。
手術一直持續了5個多小時,天已經亮了。
葉飄雪有些累了,抱著香香靠在座椅上,便打起盹來。
忽然,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把她一下子給驚醒了,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搜尋了一會,這才發現原來是旁邊劉飛的手機響了,這手機是劉飛進手術室之前被醫生給留在外麵的,暫時有她來保管。
葉飄雪本來不想去接,可是手機鈴聲不停的響著,無奈之下她隻好接通。
“喂,劉飛,這大週末的你就睡懶覺啊,太陽都曬屁股了!”
清脆婉轉的女孩聲音從電話裡麵傳來出來,聲音十分活潑爽朗。
葉飄雪一愣,問道:“你是誰啊?”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呼吸似乎變得有些急促起來:“我是徐嬌嬌,你又是誰?
劉飛在哪裡?”
“劉飛?
我不認識啊!”
葉飄雪說道。
電話那頭,徐嬌嬌就是一皺眉,小心肝普通普通的跳著,心說不會這個女孩是劉飛的女朋友吧,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再次變得極其緊張起來,感覺到對方可能有意欺騙自己,便說道:“劉飛就是這個電話的主人,他人呢,讓他接電話。”
葉飄雪這時也反應過來,心情有些沉痛的說道:“他在手術室裡還冇有出來呢!”
徐嬌嬌一下子就愣住了,隨即心情再次緊張起來,急忙問道:“他怎麼會在手術室裡麵,他病了嗎?”
葉飄雪長長了吸了一口氣道:“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說的完的,總之現在他現在傷的很嚴重!”
“他現在在哪個醫院?”
“南平市第一醫院!”
葉飄雪的話還冇說完,就見手術室的燈突然亮了起來,頓時便坐起身來,看向門口,隻見一個戴著白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摘去口罩衝葉飄雪說道:“你是病人家屬吧?”
葉飄雪搖搖頭說道:“不是!”
“那病人家屬呢?
你趕快叫病人家屬過來,病人還需要做一個大手術,需要先墊付20萬的醫藥費!
要快點,交錢越早病人恢複的機率越大!”
醫生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葉飄雪苦澀的說道:“我是病人的朋友,可是我冇錢!”
“冇有錢的話病人以後可能要變成植物人了!”
說完,醫生轉身就要走。
葉飄雪急的哭了,她希望劉飛趕快好起來,雖然她並不認識劉飛,但是劉飛兩次相救之恩她怎麼會忘記呢,更何況她已經清楚之前是自己誤解了劉飛,所以,現在她真的為劉飛的安危擔心。
她拉住醫生的衣服說道:“醫生,求求你了,你先救救他吧,錢我會想辦法的!”
“不交錢就不要想我們救他,醫院是有規定的!”
醫生滿臉冷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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