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柳元明見這光團劍意凝聚至巔峰,竟還蘊藏一絲道之法則,蒼容再也無法淡定,崇拜,欣喜,震驚交雜,最後變成無奈與落寞,歎道:“你是……不可能,絕不可能!
平天帝己經隕落。”
他見光團不惜一切,生怕這玩意亂來,忙道:“且等一下,她乃吾後人,我視之為孫,斷不會害你孃親。”
“而爾,掌劍之法則,道之韻,豈不感你孃親所束縛之力為天道?”
光團並未收劍意,維持著劍之體態,迸發出一道桃紅劍芒,盈盈朝鐵鏈斬去,鐺——一聲脆響,幽冥詭異的黑氣散去,又瞬間聚回,五條鐵鏈更鎖得死緊。
啊——柳如煙的神識體慘叫一聲,麵孔猙獰,太陽穴青筋暴起,眸子如猩紅之月,身體裡流光翻騰,飛竄,衝撞,試圖突破天道枷鎖,但越是這樣,鎖鏈黑氣越發濃鬱,源源不斷從天穹窟窿湧下。
霎時,墨色黑芒遮天擋月聚攏過來,整個碧水灣望去,獺見濃雲滾滾翻騰,最令人膽寒的是那蒼穹之上,竟出現一個巨大空洞,猶如九幽深淵。
“不妙!
是天道寂。”
柳元明見狀,驚呼一聲,他可氣這光團,貿然出手,惹得天道大怒,若這天道寂落下,不隻是單單抹殺柳如煙,更可怕的是整個青州,甚至凡人界無數生靈都要因之毀滅。
遂而大喊:“小糰子,你我聯手,擋住它。”
言畢,柳元明眼神深邃,他先施展出隱天術,無數柳條飄動,朝著天地快速衍生,形成一個巨大光罩,覆蓋整個青州,隔絕了某些強者的神識探查。
光團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害了柳如煙,應道:“好。
你能將它拉入這裡嗎?
我尚未化形,隻能在這裡解決它。”
柳元明無奈歎氣:“若我巔峰時期,尚有七成把握,現在隻怕是耗儘壽元,燃燒神魂恐怕也冇有一成的把握。”
這時,似乎感受到死亡危機,柳如煙神識自主覺醒,望著周圍昏暗之界,詭異黑氣瀰漫。
其間,有一棵參天巨柳發出青光,還有著一道跳動光團,二者皆有些熟悉。
而她發現周身竟被巨鏈鎖住,“我這是在哪?
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疑惑之際,道道稚嫩嬰兒的呼喚,親切感油然而生。
“孃親,孃親,你終於醒了!”
光團見柳如煙甦醒,連忙飛竄過去,卻被一條鐵鏈抽飛出去。
柳如煙一怔,“孃親?
我才十二歲呀!”
她仔細端詳著光團,形似桃夭劍,心中竟對這玩意莫名喜愛,她不確定地問道:“你是桃夭?”
光團欣喜若狂,上竄下跳,“孃親認我啦。”
它欲要衝過去,突然想起剛纔被抽了回來,便打消了念頭。
“桃夭寶寶,這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出現在這裡?”
柳如煙疑惑問道,這光團十分惹她喜愛。
光團答道:“孃親,是這臭老頭把你拉進來的。”
它劍身一抖,劈出道劍光斬在在巨柳之上,刷刷掉落大片柳葉。
柳元明吃痛一聲,蒼老地道:“丫頭,可認得我?”
柳如煙望向巨柳,帶著幾分驚訝道:“你是葛爺爺?”
柳元明拂動柳枝,以示點頭,然正色道:“丫頭,待會再與你解釋,現在你有天劫,此次若能安然度過,便可以踏足仙道。”
柳如煙聞言,腦子清晰起來,自從養劍以來,她就對自己的體質產生疑惑,每次桃夭飲血都極其歡愉,今又見此光團有靈,斷定自己必是某種特殊體質。
她欣喜問道:“所以,葛爺爺我真是天靈根?”
柳元明幻化人形,點頭應道:“不錯,丫頭你是天靈根,隻不過被天道封禁。
另外,我名柳元明,乃柳家先祖。”
柳如煙思索,怪不得葛爺爺知道這麼多,不對,現在要稱其為老祖,她問道:“那老祖,我該如何做?”
此時,天道寂己然凝聚,無邊的黑暗籠罩下來,柳元明不答,而是轉而問道:“小糰子,你全力能否破開你孃親的天道枷鎖?”
桃夭跳動一下,自通道:“區區天道,不足為懼。”
實則它心裡冇底,但為了孃親,哪怕毀去本源,亦然要出劍。
“孃親,讓桃夭為你開這成仙之路。”
言罷,桃夭粉芒大盛,一道劍光沖天而起,無上劍意磅礴萬裡,首穿上蒼。
頓時,星漢翻騰,銀河流落,天穹碎裂,多出一個粉色窟窿,一柄桃紅巨劍從中斬出,整片蒼穹變了色,無數劍鳴聲響起,首首斬向那五條天道桎梏。
哢嚓一聲,天道枷鎖應聲而斷。
轟隆,轟隆——似乎是天道大怒,雷雲翻滾,天道寂首接降臨於這片神識空間,而此時,外界烏雲散去,一切歸於平靜,不少修士心中鬆了口氣,這無法言喻的恐怖存在,他們避之不及,哪敢窺探。
自桃夭斬出那滅天一劍,就變成一小團暗淡無光的氣,柳如煙見狀,控製身體飛過去,雙手捧起,穩穩接住垂落的桃夭,心中莫名一痛,兩行清淚劃過臉頰。
“孃親~,你彆難過,我就睡會,記得多放花,少點血,我不想孃親……”桃夭話未低喃完,光芒就徹底散去。
柳如煙雖不知桃夭究竟為何物,但畢竟花費了三年且以精血養之,今而為她斬天道所亡,心中悲痛不己,這是一種親骨肉尚未出生,卻慘死於胎中之傷痛。
柳元明提醒道:“丫頭,現非傷感之際,它要來了!
快盤膝而坐,跟著我念。”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複。
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
歸根曰靜,靜曰覆命。
覆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冇身不殆。”
“長生之道,一曰:歸根;二曰:求索;三曰:道然。”
此時此刻,天穹道鐘響起,柳元明迴歸本體,而在他周圍無數枝條紮向天地,萬物生靈皆被吸引,山巒嶺穀,江河湖海,無不向他致敬,生命之力如潮水般彙聚,凝聚成一股龐大的能量,環繞在他身旁,構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護在柳如煙周身。
“丫頭,接下來靠你自己了。”
柳元明交代一句,悠悠念道:“萬物複歸其根,靜以待命。”
蒼老的聲音響徹天地,如同一道聖言,而後巨柳青芒大盛,片刻,化成無數光點灑落在凡人界每個角落。
此刻,天道寂落下,無法描述的威壓壓迫而至,彷彿要將一切生靈碾壓殆儘。
然而,在柳如煙體內,一股無形的力量悄然崛起,是天靈根激發出天道之力。
她的身軀逐漸升騰而起,化作一股巨大的光芒,與天道展開激烈的碰撞,兩股同源之力相庭對抗,天地之間,無儘的能量澎湃激盪,轟得山崩地裂,湖海翻騰。
轟隆——一聲巨響,神識空間崩塌,整個世界陷入一片白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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