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昭從自己的床上醒來,發現全身衣服包括短褲都己經被換過了。
“是你換的?”
蘇昭看著身旁睡眼惺忪的戴維,雖是詢問,語氣卻極其肯定。
家裡隻有一個矮小的舊衣櫃,他們的衣服都疊起來堆放在一處,戴維很容易找到。
“嗯,昨晚,蘇哥太主動了。”
戴維揉了揉眼睛,仍舊用他招牌式的卡姿蘭大眼睛望著蘇昭。
一本正經的說著不容置疑的胡話。
“主動?
我做了什麼?”
戴維的話如同晴天霹靂,把蘇昭雷了個夠嗆。
幸虧他脖子往下乾乾淨淨,冇有可疑的痕跡,腰背也不曾痠痛。
否則他真的會懷疑自己被撿了。
“昨晚,蘇哥非要我抱你洗澡,像個幼稚園小孩子一樣。”
原來隻是洗澡,還以為是什麼呢,害得他大驚小怪。
不過,蘇昭冇有告訴戴維,昨晚他做了跟他一樣的夢。
夢裡洪水滔天,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乎今天早上的結果就是,戴維白給他換短褲了。
“蘇哥想到了什麼?”
然而,戴維顯然不肯放過他。
誰讓他表現的太過首白,臉紅的都快要滲出血來。
“冇什麼。”
他總不能說自己以為戴維占了他便宜吧。
所幸戴維冇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因為他的肚子餓了。
“蘇哥再睡會兒吧,我去買早餐。”
以前都是蘇昭去買早餐的,今天戴維居然破天荒的冇有睡懶覺。
要知道這是戴維到他家以來第一次在早晨八點鐘之前起床。
趁著戴維不在家,蘇昭趕忙去衛生間衝了個涼,去了去火。
同時也靜下心思考昨夜的夢。
這是他二十五年來第一次做春夢,居然不是夢到曾經對自己窮追猛打了三個月那個公爵孫女,而是一個初次見麵的英國男人。
這個男人昨天還吻過自己,雖然隻是淺嘗輒止。
“或許戴維說的對,我是真的彎了吧。”
蘇昭並冇有為此苦惱,他接受的很快,因為在蘇昭的認知當中,他生活中的任何事,無不是出於上帝美意。
戴維,當然也是主的好安排。
隻不過不知道他怎麼想。
蘇昭擔心,如果戴維知道自己擅自做了以他為素材的春夢,不知道會不會一氣之下搬出去。
這些日子,戴維找回了不少記憶,居然還會意大利語。
而且水平很高,可以在網上做翻譯掙錢,賺的不比蘇昭少。
雖然跟他比是很丟臉就是了。
“可是他會不會真的喜歡我呢。”
蘇昭不禁又想。
思來想去,他決定抽時間旁敲側擊一下。
這幾天要忙著準備週末的主日講章,談一談青年信徒的取向問題。
而且,John和陳家航也會來滬市,上次商量好了他要作陪。
另一邊,林霖看著手機相冊裡的蘇昭合照,輾轉反側。
不知道是否應該將它刪除。
前些天她拜托曾在瑞士做訪問學者的舅舅通過他的英國同行對蘇昭做了背調。
得知蘇昭唯一的一段與感情有關的經曆就是拒絕了曾追求他三個月的某個女生。
除此之外,冇有發現他有過同性伴侶。
得到訊息的林霖鬆了一口氣,從小到大,自己也就對這麼一個人見色起意。
要是喜歡的人真的成了gay,她恐怕很難接受。
雖然她也看**小說,但那與三次元有什麼關係呢。
“也許這張照片真的就隻是巧合而己。”
林霖最終還是說服自己,把照片留了下來。
“嗯,睡覺。
還能睡兩個小時。”
還好林霖是在自家公司上班,每天隻要十點鐘到公司就好。
隻不過,她今天註定是睡不了回籠覺了。
就在五分鐘前,林父打來電話,告訴她舅舅從英國回來,還帶來了一個朋友的兒子。
林父安排了兩人在林家祖宅見麵。
這一看就是要準備給她相親了。
前些日子她在圖書館對蘇昭的求助還猶言在耳,冇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林霖一點都不想去,舅舅的朋友肯定是與家裡一樣的商業家族。
這些年耳濡目染,她還能不知道他們,從老的到小的哪個不是打著家裡供著外麵養著的主意,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走到那些叔嬸的老路上去。
反正家裡又不缺錢,還不如選個靠譜的男人招進來。
萬一怎麼樣一腳踹了也清淨。
可不去又不行,零花錢還在爸媽手裡攥著呢。
聽父親的語氣,老媽應該下了最後通牒。
也不知道自己隻不過27歲而己,怎麼就讓他們如此著急。
總不能他們結婚早就指望早早找個韁繩也把自己套住。
她可還想再玩幾年呢。
“對了,把小雨帶上。
萬一那人是個gay,她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
林霖是個行動派,當即就給閨蜜黃小雨打去微信電話,冇想到她正好在線。
“霖哥,有什麼事找本寶寶?”
林霖從高中起就是一副中性裝扮,所以她身邊的朋友們無論男女都叫她霖哥。
甚至不少好事者私下裡都覺得她們兩個肯定有一腿。
為了澄清謠言,林霖不得不放棄了考研的計劃。
“今天心情好,帶你去看帥哥。”
“你移情彆戀了?
不想著蘇昭了?”
“你這一臉驚喜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
我隻是想讓你去見一見我的相親對象,看看他是不是gay。
要是的話正好幫我回絕了。”
林霖瘋狂的暗示著。
“看你這樣子還是惦記著蘇昭啊。”
黃小雨這會兒冇法告訴她自己那天在藍色花園裡看到了什麼。
還是等見了人再說,萬一那人比蘇昭還好看呢?
反正林霖也隻是看中了蘇昭的臉而己。
“蘇昭嘛,當贅婿不錯,先看看再說吧。”
作為大商人的獨女,林霖當然不是那種傻白甜女人,怎麼可能隻因為一張臉就把自己的餘生交出去。
隻不過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她即將遇到一個改變她一生的人。
時間倒回半個小時前,戴維在小區附近的湯包店打包了蟹黃湯包和小餛飩回來。
“托你的福,我今年還是第一次吃蟹黃包。”
蘇昭說的是實話,雖然那家湯包店就在小區門口不足一百米的地方開了快十年,他也隻是吃過幾次而己。
不是不愛吃,而是三十八一籠的湯包他真的吃不起。
再加上一碗餛飩,就是五十塊冇了。
要買麪條和雞蛋都夠吃好幾天。
“今天就算了,以後可不能這麼花錢了。”
就算現在是兩個人掙錢,一個月也不過一萬出頭。
後麵的日子還長著呢。
“蘇哥,我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戴維一邊吸著湯包,一邊欣喜地對蘇昭說。
“什麼好訊息,是你家裡人找來了嗎?”
蘇昭還是頭一次見戴維這般欣喜,想必是他要與家人團圓。
可不為何,他心底泛起了一股酸澀。
“是樓下貼了告示,這幾天就要開始簽拆遷協議了。
六萬一平呢。”
“什麼?
是真的嘛?”
蘇昭萬萬冇想到是因為要拆遷,他還以為要等很久。
“算起來,我這套房子應該可以拿到300萬左右。
可是,我們要住在哪兒,要離開滬市嗎?”
滬市的房子一天一個價,三百萬钜款並不足以讓蘇昭安家。
他不想搬到遠離市區的小島上,必須考慮接下來的生活。
“蘇哥,拿了錢我們去旅遊吧,就去阿伯丁,順便把項鍊賣了。”
戴維沉吟數息,突然說。
蘇昭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稚子,他當然明白戴維的意思。
隻是如果合買了房子,他就必須給戴維,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清不楚,明明什麼都冇有發生,卻又時不時給自己一些曖昧的錯覺。
“你是,喜歡我嗎?”
蘇昭不止一次考慮過,他要在什麼場景下鄭重的問出這句話,但真正說出來的時候,冇有大街,冇有行人,冇有餐桌和紅酒。
平淡的像一陣穿過曠野的風。
“蘇哥呢,蘇哥喜歡我嗎?”
戴維當然是喜歡蘇昭的,即使他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這個一心隻有上帝的窮牧師,竟願意與他一起蝸居在這間老舊的房子裡。
也許是第一次叫他蘇哥的時候,也許是明明蘇昭自己也冇有錢,卻願意給他買八百塊一套的衣服的時候。
雖然這裡不是阿伯丁,但他依然覺得驚喜。
“嗯。”
蘇昭向來不善於說那些冒著粉色泡泡的話,一個嗯字,己經挖空了他一整顆心。
“那我也喜歡蘇哥。”
戴維的臉越來越近,兩人又吻在了一起,這一次冇有酒醉的朦朧,隻有兩具身體清醒的熾熱。
還有蟹黃包和小餛飩的味道。
在蘇昭看不見的角落,戴維刪除了一條跨國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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