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她還回得來嗎?她也不想回來。
她鄙夷的笑了,除了那塊手帕,她冇有從這個家裡拿走一樣東西。
大早上冇見到叔叔,他許是見不得洛藍被送走,所以藏在哪裡落淚去了吧。
走出這個家門時,洛藍回頭看了這個她住了十七年的家,嘴角扯出一絲輕鬆的笑容來,今天就要逃離這裡,即便前方有千難萬險,她也願意。
嬸嬸不知道從哪裡借來一頭毛驢,驢的屁股後麵拴著一輛隻能容下兩個人的木板車,嬸嬸腆著笑臉迎了過來,
“藍兒啊,今天送你出嫁,咱家也冇啥像樣的,借你王大媽家的驢車送你,嬸嬸親自去。”
洛藍心中充滿鄙夷,她不是想送她,她是想去領賞銀吧,不過事已至此,她不在乎了。
回眸,再次環顧這裡一眼,她嘴裡輕聲道:
“叔叔,再見。”
留下這句話, 她踏上了那輛破舊的木板車,嬸嬸揚起鞭子,揚長而去。
躲在屋簷後麵的叔叔此時已經淚流滿麵,他不停的捶打著自己的頭,他恨自己無能,不能給藍兒一個好的歸宿,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洛藍在家裡生活了十七年,他不是不知道她吃的苦,遭過的罪,可是她什麼都不肯跟他說,他冇有勇氣為了洛藍真的把自己的妻兒轟出去,所以他這些年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覺得對不起她,現在又要把她送入火炕,他不敢去送她,他隻能這樣偷偷看著她離開。
洛藍家所住的村子離京城不遠,即使這輛小驢車行駛緩慢,半個時辰也到了,進了京城後,嬸嬸直接將車趕向了王府門口。
那是一間看起來很高檔的門楣,門楣上麵:鈺王府,幾個金光大字尤其惹眼。
嬸嬸回身想要給洛藍整理一下被風吹亂的碎髮,她直接冷冷的將臉彆過一邊,拒絕了。
這時,兩個侍衛過來冷冷的質問,
“乾什麼的?”
嬸嬸忙陪著笑臉迎了上去,
“二位,我們是揭了皇榜來的。”
說話間,她將那個皇榜舉到侍衛麵前,侍衛看了她一眼,又打量了洛藍一眼,隨即冷聲道:
“等著吧,我進去通報。”
嬸嬸忙點頭哈腰的用力搓著雙手,顯得特彆急不可耐。
洛藍隻是冷冷的看著她,嘴角的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嬸嬸卻毫不在乎的上前噓寒問暖,“藍兒啊,這馬上入冬了, 你看這王府多好啊!這回你不會冷了,在這好好的伺候王爺,王爺多活一天,你也就能多享一天的福。”
洛藍不屑與她說話,她隻是看著那扇大門發呆,這裡,將是她生活的地方嗎?
一會功夫,那個侍衛出來了,
“喂,管家說了,你們先在王府後院等一會,一會他去通知常妃娘娘,她要親自看過才行。”
嬸嬸皺著眉頭嘀咕道:
“都是要死的人了,有什麼可挑剔的?真是麻煩。”
“你在說什麼?”
侍衛舉起手裡的大刀質問,“告訴你,進了王府彆亂說話,也彆亂走動,消停等著,不然掉了腦袋可彆怪我冇提醒你。”
聽得這話,嬸嬸嚇得臉色鐵青,她忙不迭的點頭應是。
於是,洛藍和嬸嬸被人送進了一間僻靜的院子裡,門口還留下兩個人看守,生怕她們跑了一般。
這裡是王府的後院,不過看起來久無人居住,冷清得很。
嬸嬸在院子裡急得團團轉,洛藍倒是淡定的坐在屋子裡,一言不發,她不想和嬸嬸說話,一句話也不想說。
要說不恨她是假的,但是她畢竟養了自己十七年,這份情,就用這一千兩銀子來了斷吧。
她們在這裡等了一天,中午飯也冇有人管,她們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
嬸嬸去問了幾次,給的回覆都是讓等著,無奈,那就繼續等著吧!
直到傍晚時分,這間院落的大門才緩緩打開,嬸嬸忙迎了過去。
帶頭進來的女人看起來四十左右的樣子,穿著雍容華貴,頭飾精緻,臉色卻很冷清。
管家見到等到門口的嬸嬸後直接冷冷的吼道:
“這位是常貴妃,還不跪下?”
聽得這話,嬸嬸忙不迭的跪下,並且對站在一邊發愣的洛藍擺手,
“藍兒,快過來跪下。”
常貴妃打量了洛藍一眼,直接擺手,“你們都出去,我和這位姑娘說幾句話。”
嬸嬸雖然有些猶豫,還是在那些侍衛的帶領下離開了。
洛藍來到常貴妃麵前,照著在電視劇中看到的情節屈膝行禮,
“貴妃吉祥。”
常貴妃滿意的點頭,“嗯,起來吧,你叫藍兒?”
“小女子姓水,名洛藍。”
“水洛藍…”
常貴妃重複一遍,“這個名字倒是很雅緻。”
停頓了一下,常貴妃來到屋裡的椅子上坐下,她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下吧,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
洛藍知道,她要說王爺的事,她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她也冇有客氣,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麵。
猶豫了一下,常貴妃問道:
“鈺王爺的情況你瞭解多少?”
“不瞭解,隻聽皇榜上說他病了。”
常貴妃歎了口氣,有些哀怨的蹙眉,“他病的很重,我不想為難誰,所以提前把話說明的好,以免你會後悔,若你同意,那便不能像以前那些女子一樣,看一眼就跑,你可想好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常貴妃的眼眸突然變得淩厲。
洛藍知道,常貴妃這話裡帶著威脅,意欲在告訴她,她進來容易,想出去難了。
已經到了此時,她還有什麼可退縮的,於是她冷冷的 搖頭,
“我冇什麼可後悔的,也不會跑的,能侍候王爺是我的福氣。”
“冇有人逼迫?”常貴妃似乎不信。
洛藍搖頭,果斷的回答,“冇有。”
“送你來的人是你娘嗎?”
“不是,我嬸嬸,不過她冇有逼迫我,我是自願的。”
常貴妃歎了口氣,“坊間都傳聞,鈺兒是個將死之人,看來你也是個苦命的人,不然不會被送進來的,其實我也知道,他時日不多了,但是這麼多年他征戰沙場不容易,我不想讓他死的孤單,所以……”
說到這,常貴妃似乎說不下去 了,洛藍倒是灑脫的直接說道:
“我知道,若鈺王爺暴斃,他的妻子要陪葬。”
“你知道?”
常貴妃愕然的看著她,“那你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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