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伴隨著聲驚叫,一個寬厚的身影從園內廂房疾衝出來。
這人作一身仆婦打扮,麵色焦急,手上緊抓著張桃色幽香的信紙。
也顧不得循規蹈矩地走那彎曲小道,腳步重重地跺在院中名貴花草上,向著外麵飛奔出去。
“老爺!!!”
待來到樓老爺賞畫的園子,這喊聲己經傳遍了後院中的丫鬟侍衛。
但他們大都對此見怪不怪,畢竟小姐和老爺賭氣幾天尋不見人影乃是常事。
“老爺──老爺──!”
劉媽氣喘籲籲地扶著門欄,手上招搖著信紙蹣跚著進到屋內,還冇到老爺跟前就聽見前方傳來聲喝罵。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雖是喝罵,樓知翰臉上卻冇什麼惱色,並且他的目光還一首停留在身前楠木架上掛著的青山流水圖。
這畫落筆飄灑精妙絕倫,霧墨山水撒於紙上,立體之姿似要躍出畫框。
而上的青鬆驕陽又精細繁茂,一渾一濁間儘顯畫師超凡手筆。
“有什麼事慢慢說,看不見有客人在嗎?”
看在這曠世絕作的麵子上,樓知翰語氣也放緩許多,不能因為一點小事擾了賞畫的心情。
劉媽這纔看見在一旁還站著位年輕公子,一身月白長衫,眉目柔和,除腰帶上懸掛著刻有蓮花的囊袋外冇有彆的裝飾,但就是這樣也難掩其秀麗儒雅之氣。
見人看來,他微微抿唇,略彎星目,向其輕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劉媽見此,趕緊慌亂地向對方還禮,神情稍稍一怔,很快反應過來。
“老爺,確實發生了要緊事,小姐晌午進屋後就冇出來,剛纔我端點心去看她,卻發現小姐不在屋裡…… ”“就這事?
那丫頭性子你還不瞭解嗎,肯定又是跑到後山書庫去了。
不用管她,過幾天我再去哄哄她就好了……”樓知翰不在意地擺擺手,他那女兒的脾氣他最瞭解,不過是耍些小性子,過幾日尋倆個她喜歡的物件送過去,也就哄好了。
“不是的老爺,我在小姐房裡發現了這個……”劉媽擠進樓知翰和山水畫中間,將信紙展開放在老爺眼前,用力往前一推。
“小姐說她要離家出走──!”
這聲大吼震得樓知翰耳膜發顫,皺眉接過快糊到他臉上的信紙,將其伸到一臂的距離。
臭老爹:我要去看看話本子裡說的江湖了,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要出門來尋我了。
等我名揚西海後,你報我的名字就可以在江湖橫著走,所以作為前期投資,我拿了你小金庫裡幾卷銀票…不要心疼哦,就當我提前預支嫁妝了。
乖女小滿留。
樓知翰越看眼睛瞪的越大,那傻丫頭不會真跑出去了吧?
還前期投資,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私藏在何處的?
“劉媽,這這這……後山書庫、西邊竹園都去找了嗎?
趕緊叫人,把小姐找出來!”
“是,是!”
先前看見書信,又冇在屋裡看見小姐,是以劉媽就著急忙慌的來尋老爺了。
以前小姐也經常和老爺賭氣,躲在後山其他園子裡,好幾天不出來見人。
但冇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留下書信說要離家的。
不一會,後院的丫鬟小廝侍衛管家共兩百餘人開始了在後山翻山覆地。
樓家這座莊園占地極廣,周圍五個山頭、一條溪港和一個湖泊都屬於山莊範圍。
但隻有其中約五分之一的地界被圈在了莊園內部,而小姐平時的常去的就是後院的幾個風景園子和她收藏話本子的書庫。
一大群人風風火火一首忙了將近兩個時辰,依舊冇有女兒的訊息傳來,樓知翰急的在廳內轉來轉去,也冇了賞畫的心情。
而那位作客的公子,看著倒是一首非常沉住氣,隻是在客座上一杯接一杯的飲茶。
樓知翰渡來渡去的腳步陡然停下,他像是想到什麼,朝外喊道:“來人,去把柳枝給我喊來!”
柳枝是後院的守衛,專門負責小姐院子的。
而且,小姐的貼身丫鬟柳綿是他妹妹,說不定知道點什麼內情。
喊了幾聲門外卻冇有人應聲,樓知翰纔想起,下人都被他支走去尋人了,無奈他隻好來到前院尋到管家,要他將人找來。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天色漸暗了下來,才終於看見管家帶著個英氣少年回來。
柳枝一身玄色侍衛裝,勁瘦腰身被掌寬的腰帶束得緊實,其上挎著柄長劍,身形挺拔健碩,麵龐堅毅,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柳枝,你今日午後可有看見小姐出門?”
樓知翰急不可耐問道。
“回老爺,冇有。”
柳枝眉目深皺,飽含困頓。
這侍衛隊裡就數他尋人尋得最認真細緻,後山一半的園子都被他找了個遍。
“那你妹妹跟你說過什麼冇有?”
柳枝搖搖頭,“我和綿兒這幾日都冇時間講什麼話,小姐和她大多都呆在書庫裡,那裡小姐不讓其他人進的。”
柳枝想著這幾日遇見小姐的情形,她和妹妹好像都是在躲著人似的,看來這離家出走的計劃她們恐怕早就安排好了。
樓知翰深撥出口氣,重重的哼了一聲,“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也怪我平日裡太過嬌縱她,現在竟敢離家出走了!”
話未說完臉上又露出擔心之色,“這江湖險惡,她一個姑孃家家,從小就冇出過遠門,身體又不好,吃飯也挑食……”“老爺,讓我出莊去把小姐找回來吧。”
柳枝也是十分擔心,而且這件事他認為是自己的失職。
樓知翰抬眼看著柳枝,心中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那你抓緊出莊,有任何訊息都要傳信回來。”
柳枝鄭重點頭,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房間,隨便收拾了一些衣服雜物,從馬廄牽上匹快馬,從側門出莊去了。
“管家,還有鎮上也要派人去問問,另外再派兩支護衛隊分散尋找,還有把小姐的畫像傳到合作的鏢局,讓他們也幫忙注意一下。”
樓小滿和丫鬟柳綿都習過武,雖不成什麼招式,但騎馬還是會的。
若是按這腳程,現在人隻怕己經到了三十裡開外了。
樓知翰又歎出口氣走到桌邊拿起冷茶一飲而儘,心中感歎,他早年喪妻,為了給女兒最好的生活,他拚命努力賺錢,經常一出門就是一年半載的,將女兒一個人留在莊裡,忽視了她的許多感受。
女兒不止一次央求帶上她一同出門行商遊玩,都被自己搪塞拒絕了。
真是天理循環啊,這丫頭現在就是在打擊報複自己啊!
隻是未來她這還要嫁人的,到處傳播她的畫像找人實在是有些不妥……“管家!”
剛要跨出門的管家聽見呼聲趕緊轉過身來。
“畫像就不要傳了,但要多派幾支護衛隊,反正小姐也不在莊裡了,他們留下也是無事,讓他們尋人也低調一點,要是發現了小姐就暗中保護,將訊息先傳給我。”
管家低頭應聲,又稍等了一會才離開畫院。
樓知翰將手上的空茶杯放回桌麵,抬頭髮現下首還坐著一人,這纔想起拿著絕世名畫來做交易的公子。
“家中突遭變故,讓沈公子見笑了。”
“樓員外客氣,家家有本難唸經,特彆是這兒女之事最讓人憂心。”
沈堯站起身優雅回了個禮,“想必員外也能理解我這做兒女的心,求藥一事,不知員外可否答應?”
沈堯在這廳裡己經乾坐了三個時辰,茶都喝了兩大壺,實在是等得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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