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朝繁榮昌盛,風氣開放,女子不但可以通過花試考取功名,更可以像男子一樣擁有多名眷屬。
寧朝陽倒不喜歡那三妻四妾的德性,她隻需要一個外室。
一個符合她心意的、能替她擋婚的外室。
所以她立馬讓人去打聽了這位江大夫的情況。
普普通通的城北人戶,家中有一個病重的老母和一個哥哥,不經商不務農,都靠他一個人養活。
“真是辛苦。”她唏噓。
於是這日,江亦川看完病人之後又看見了寧朝陽。
她換了一身桃花雲霧煙羅裙,明明媚媚地在他的桌前坐下,托腮就笑:“江大夫好呀。”
江亦川下意識地將身子後撤。
朝陽眉眼一垮,很是受傷:“我醜得讓人退避三舍?”
“……冇有。”
“那你躲什麼。”
他冇回答,隻問:“可是那日開的藥吃得不對了?”
“自然不是。”她又笑起來,“那日被您一看,回去癸水就洶湧而至,可算讓我鬆了口氣。所以今日特地給您送謝禮來了。”
說著,就將一錠二兩的黃金放在了他的藥箋上。
江亦川怔了怔。
這東西能讓母親吃上一兩年的好藥材。
然而,抬頭看向對麵,他的眼眸清清楚楚地映出了這人彆有所圖的表情。
一個大夫是不值這麼多謝禮的,她看他的眼神,更像是長鷹捉兔,獵犬咬鹿,想將他掰開了揉碎了吃乾抹淨。
不適地皺眉,江亦川沉著臉起身:“不必了。”
“哎。”她意外地挑眉,“你不是缺錢麼,這都不收?”
是缺錢不假,但他隻賺自己該賺的錢。
背起藥箱,江亦川一言不發地走了。
寧朝陽托著下巴看著他的背影。
寬肩窄腰,行止如風,哪怕隻一身白衣,這人也仍是上京裡少見的俏色。
她忍不住輕輕嘖了一聲。
·
直接給錢是行不通了,寧朝陽決定換彆的法子。
她買來江亦川最需要的幾樣珍貴藥材,繫上綵帶,從花明村門口的小攤一路擺到她的馬車車轅上,並在車廂裡放了一支百年山參。
這樣的陷阱簡單、無恥、但好用。
江亦川果然就抱著滿懷的藥材坐在了她的麵前。
“這位姑娘。”他溫和地開口。
她眼眸亮起來,已經準備好了說“不用謝”、“要謝不如以身相許”雲雲。
結果這人卻道:“你東西掉了。”
寧朝陽:?
這怎麼就成掉的了?
她試圖暗示:“上頭還紮著綵帶呢。”
江亦川低頭看了一眼,眉心微皺:“紮著綵帶還能掉,姑娘不妨多吃些枸杞荸薺,有明目之效。”
寧朝陽:“……”
罵誰瞎呢。
深吸一口氣,她倏地抬袖掩麵,帶著哭腔道:“江大夫,實不相瞞,這些藥材原本是買給我爹的,誰料他……他再也用不上了。”
語罷,哽咽聲起。
江亦川都想下車了,被她這話硬生生地止住了動作。
身為大夫,最常見的就是生老病死,他本不該動容。但想起自己家裡病重的母親,他還是坐了回來。
“世事無常。”他道,“你要好好保重。”
這話一出,麵前這人頓時哭得更大聲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很快就頭昏眼花,身子猛地往前一栽。
江亦川被迫將她接住。
原是想將人扶回去坐好,但這人似是冇有力氣,就這麼偎在他懷裡。
“天不憐我。”她痛苦地嗚咽,“何以降我厄難至此。”
“往後我該如何是好……”
越說越傷心,傷心得他不好意思再將人推開。
江亦川隻能任由她抱著,時不時還安慰她兩句。
等懷裡的人稍稍平靜了些,他才低聲詢問:“令尊得的是什麼病?”
寧朝陽抽噎地答:“齲齒。”
哦,齲齒。他沉痛地想。
等等。
齲齒?!
黑著臉起身,他一把將她掀開,惱怒地問:“齲齒什麼時候要人命了?”
寧朝陽正享受著溫香軟玉呢,冷不防被推回軟墊上,袖子一落就露出那雙壓根冇有淚痕的明眸。
“哎呀。”她道,“我什麼時候說他冇命了?”
“你方纔明明——”
“我說他用不上這些藥材了,因為他好了呀。”寧朝陽無辜地眨眼,“他好了我就倒黴了,往後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江亦川:“……”
不但不誠,還不孝。
氣得頭疼,他掀簾就下車。
寧朝陽倚在窗邊笑眯眯地道:“江大夫這般貌美心慈,一定會有好報的。”
見鬼的好報。
他想。
能不再遇見她就是最大的好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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