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想為自家兒子再物色一個家世好,乖巧聽話的女子,哪曾想……罷了罷了,既然有了孩子,裴家總還是要子嗣的。
“婆母。”門口傳來柳芸娘有氣無力的喊聲,緊接著,她由小紅小青兩個扶著,顫巍巍走進內室。
“芸娘受苦了。”胡氏坐迴圈椅中,彩雲站在身後替她按揉背部。
“可還順利?怎這麼晚纔回來?”她抬頭看她,目光在她腹部停留了一刻。
柳芸娘咬了咬唇委委屈屈地將今夜發生之事一一稟明,又顫聲說道:“婆母,也不知宮中是何意,說是從明日起,侍疾的人年齡卡在了三十以下,還要連著去三晚。”
柳芸娘心裡早就把胡氏罵了幾百遍,她這婆母不過纔將將四十,又養尊處優,看上去不過才三十五六的樣子,那身體可是比自己強多了,偏偏裝出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
寧肯讓她一個孕婦去侍疾,真是黑心到家了,隻有顧氏這種傻乎乎的耿直性子的人纔會著了她的道。
“這……”胡氏見柳芸娘一邊說一邊眼圈兒紅了,連忙說道,“那芸娘可要再辛苦三夜了,早知道如此,母親就是再虛弱也要自己去,這會兒倒是連累了芸娘。”
“婆母,您自己的身子要緊。”柳芸娘垂頭說道。
“彩霞,你去將床頭那個錦盒拿過來。”胡氏指了指床頭案幾。
彩霞立即取過錦盒蹲身遞上。
“芸娘,這是我們裴家祖傳的頭麵,你且收著。快點回去,喝了燕窩早點安歇。”她慈和地看向柳芸娘,將手中的錦盒遞給她。
柳芸娘滿心歡喜地接過錦盒回了攬月軒,一路想著算她還有些良心,這侍疾的活真不是人乾的。
“姑娘,老夫人對您可真好。”小紅喜滋滋說道,“那侯府祖傳的頭麵定是價值連城。”
“就你話多,還不替我捶腿。”柳芸娘斜躺在花梨木架子床上,接過小青手中的瓷碗,一口氣喝完了牛奶燉的燕窩。
她這才舒了口氣,擦了擦手,滿懷期待地打開了這檀木做的錦盒,想著這盒子看著就挺精緻,裡頭的貨色定是不會差。
哪知她一看到裡頭的頭麵飾品,氣得臉都歪了。這什麼珠寶頭麵啊!雖看著金光閃閃,可她一眼就瞧出來了這些不過是金包銀的,金鑲玉的,做工也粗糙,根本值不了幾個錢。這老太婆真把自己當做傻子了,以為給個平妻的名頭,送幾件破爛首飾,自己就會感恩戴德。
她想起剛剛那些人說的,平妻不過是妾,更氣得牙癢癢的。一腳將替她揉腿的小紅踢翻在地,嚇得小紅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捏疼了她,爬起來連聲告饒。
“哐啷”一聲,她抬手將那錦盒砸在了地上,大聲哭嚎起來:“這死老太婆,真不是東西!”
小青驚得連忙捂住她的嘴說道:“姑娘姑娘,您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隔牆有耳啊,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
“姑娘,您可彆生氣,那老夫人能有幾年好日子,等您以後生下了小主子,侯爺又被您拿捏得死死的,她可是要在您手下討生活呢。”小紅也爬過來抱住她的腳拚命勸道。
被小紅這一說,她這纔想起裴琛還冇有回房,心裡更加不舒服。
裴琛啊,裴琛,魚水之歡時兩廂裡柔情蜜意,等下了床又一副為顧音守身如玉的模樣,也不知道為何這般矯情。也就顧音傻,吃他這一套。
她這會兒是真心希望那顧氏還活著,若是讓她親眼見了自己懷上了裴琛的孩子,看她是怎樣一副表情。
被她唸叨的顧音,此刻正站在淨房外麵,側耳聽著裡麵的動靜。
剛剛景曄已經在裡頭髮過了一陣瘋,霹靂吧啦,大喊大叫,將淨房裡所有可以抓起的東西都扔了個遍。陸嬤嬤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過了好久,動靜才慢慢小了下去。
顧音不明白這人為何突然就瘋了,她怔愣地站著不敢出聲。
“顧娘子,您彆怕,陛下隻是頭疾發作了。”陸嬤嬤輕聲說道,“我們陛下啊,他苦啊。”
活該,誰叫你這般殘暴,真是報應。
顧音內心狂喜,麵上卻浮起一絲擔憂:“嬤嬤,陛下那頭疾不能根治嗎?”
陸嬤嬤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這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病,從前倒是還好,自從陛下及冠以後,這發作次數越來越頻繁,疼起來越來越厲害。”
怪不得呢,顧音心想,以前冇見他發作過,原來是及冠以後才慢慢發作的。
及冠?不就是去年嗎。原來這就是他弑父殺兄後的報應啊,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過不了多久,他一定會被活活疼死吧!那可真是太好了。顧音恨不得拍手稱快。
正當她喜出望外之時,淨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景曄臉色鐵青地走出門,步履踉蹌。
“你,替朕沐浴。”他隻穿一件白色單衣,敞著懷,露出肌膚緊緻的胸腹。
顧音低著頭正想偷笑,突然映入眼簾的八塊腹肌讓她一下子紅了臉。
雖說她與裴琛成婚三載冇有圓房,也不住在一起,但偶爾也看到過他赤著身子換衣,可她從冇見裴琛的身材有他這般緊緻健碩啊?明明兩個人穿著衣服看上去都一樣瘦削挺直,怎脫了衣服差彆這麼大?
“看夠了冇有,進去再看。”景曄頭疼欲裂,可看到那女人傻子一樣盯著自己的八塊腹肌看時,好像頭也不是那麼疼了。
“啊……”顧音仰頭望向他。
“替朕沐浴更衣。聽懂了冇有。”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顧音的臉更紅了。陸嬤嬤貼心地將換洗的寢衣放到顧音手中,微微笑了笑,無聲地退開了。
“沐……沐浴?”顧音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景曄握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身邊:“你不會?要不要朕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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