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哭,告訴朕,你對她說了什麼話?”
陸瓚輕摟著她,抬手為她擦掉眼角的淚水。
他金冠束髮,今夜未著龍袍,穿了一襲黑色織金常服,袖口大朵大朵的金線雲紋,更襯得他周身氣度高華尊貴。
尤其是頂著這張令人心折的俊美臉龐,說話間,清冷鋒利的眼尾還似有若無地染著一絲醉人的柔情。
“嬪妾隻是說、隻是說她冇有機會侍寢……”
劉良娣幾乎要溺死在他這片刻的溫柔裡,淚眸癡癡望著他,隨口便道。
卻見他的臉色忽地冷了下來。
“朕翻了你的牌子,你不好好在長春宮準備接駕,卻跑到倚翠宮去?朕可以理解為,你是故意到她麵前炫耀,想要激怒她嗎?更何況,你怎知她冇有機會侍寢!”
陸瓚沉聲說著,便毫不留情地將她推開。
“皇上息怒!”
劉良娣被推得跌倒在地上,瞬間清醒過來,連忙在他麵前跪下。
便是在這時候,王忠進來稟告道:“皇上,敬嬪娘娘突發高熱,又吐了血,昏過去了。”
“怎麼回事?”陸瓚的眉頭瞬間擰起。
“回皇上,聽倚翠宮的奴才說,劉良娣對敬嬪娘娘說了些難聽的話,還打罵倚翠宮的奴才,敬嬪娘娘這是被氣得吐血了……”
王忠說道。
“簡直一派胡言!”
劉良娣一聽這話,立即氣得反駁。
她做出無辜受害的模樣,一手攥著陸瓚的衣袖,楚楚可憐地辯解道:“皇上明鑒!嬪妾根本不曾打罵敬嬪姐姐宮裡的奴才,更冇有說什麼難聽的話氣她啊!這分明是敬嬪姐姐嫉妒嬪妾,不想讓嬪妾侍寢才故意裝病,來嬪妾這裡截寵的!”
“截寵?”
陸瓚眼眸微垂,麵無表情地睨著她,“敬嬪自入東宮再到入宮至今,已有半年之久,你可見她何時截寵過?”
他此言一出,劉良娣攥著他衣袖的手,頓時尷尬地鬆了鬆。
若是旁人,那還有可能乾出截寵這種事……
可敬姝的確從來不曾這麼乾過。
“即便如此,可是皇上,敬嬪姐姐先前分明還好好的,力氣那樣大地將嬪妾的手臂折斷,她怎麼可能突然病成這樣嘛?嬪妾看她,定然就是想要騙皇上過去!皇上,她病了就請太醫呀,皇上又不是太醫……皇上,今日是嬪妾侍寢的呀……”
劉良娣嬌滴滴地說著,跪爬到陸瓚跟前,嬌豔欲滴的臉龐依戀地靠在他的腿上蹭了蹭,一雙手則往上摸索著,就要去解陸瓚腰間的玉帶。
然而,她的手還未碰到,就被陸瓚抓住。
劉良娣視線往上一看,正對上年輕帝王一雙幽深疏冷的墨眸,帶著些許輕嘲。
“朕的確不是太醫,可你是否忘了,敬嬪乃朕的救命恩人!你是想害朕對救命恩人生死於不顧?想叫他人罵朕是忘恩負義的薄情之人嗎?嗯?”
陸瓚冰冷的話語,瞬間叫劉良娣滿身的春情褪去,渾身如墮冰窟。
“嬪妾不敢,嬪妾絕不是這個意思!請皇上息怒!”
她眼眸湧出委屈的淚水,連忙說道。
對此,陸瓚卻毫不憐惜地冷哼一聲,抬手將她的手腕甩開,由著她再次跌在地上,自顧自地走了。
劉良娣低著頭,攥著一片衣袍的指骨不斷用力。
這一刻,她心中對敬姝的恨意達到頂點!
“小主,皇上的意思是要您跟著,親眼看看敬嬪娘娘是不是在裝病。”
然而王忠卻忽然折返回來說道。
劉良娣一愣。
她便很快調整好表情,裝作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由著宮人從地上攙扶起來:“有勞公公了,我這就跟上。”
陸瓚到倚翠宮時,陳太醫剛為敬姝把完脈。
敬姝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那張傍晚時還嬌媚明豔的臉龐,此刻卻透著一抹蒼白。
“她如何了?”
陸瓚忽然開口詢問道。
陳太醫見到他來,便連忙起身行禮。
“免禮。”
陸瓚神色淡淡地又問了一遍敬姝的情況,“晚膳時,朕見她還好好的。”
“回皇上,一直以來娘娘本就心氣鬱結,後因傷體質變弱,前陣子又不幸落水,身體受寒氣侵擾,隻不過冇有發作,恰逢近日秋意漸濃,夜間風涼,娘娘今日去禦花園便不慎受涼,引得風寒發作,又有他人言語刺激,怒火攻心,這才導致她吐血昏厥。”
陳太醫起身後,便畢恭畢敬地答道。
劉良娣一隻腳剛踏進倚翠宮,就聽到那句“他人言語刺激”導致敬姝吐血昏厥的話,當即氣得開口斥責道:
“好你個陳太醫,竟敢在聖上麵前胡言亂語!
“我不過說了句實話,如何就言語刺激敬嬪了!
“我從前竟是不知,你是被敬嬪收買的狗!居然配合著她來害我!”
陳太醫一聽這話,卻隻是不卑不亢地表示:“小主息怒!微臣隻是實話實說,並不知是小主說話刺激到了敬嬪娘娘,且微臣從來隻效忠聖上,絕不敢聯合後宮妃嬪陷害他人!還望小主莫要汙衊微臣!”
“你簡直一派胡言!”
劉良娣氣得又要反駁。
“劉良娣是敢做不敢認了嗎?”
這時候,袖青實在忍不住了。
她直接往地上一跪,便按照敬姝所說,倒豆子似的宣泄對劉良娣的怨念:“皇上,劉良娣自東宮時起,就仗著自己有寵在身,開始欺負我們娘娘了!
“她每回侍寢,必定要跑到娘娘麵前炫耀!還總是欺負我們倚翠宮的宮人!拿自己要侍寢威脅娘娘不敢罰她!
“今日,她便是當著我們娘孃的麵,拿戒尺將宮女給打得手都腫了,還出言不遜,拿張昭儀和我們娘娘類比,這才氣得我們娘娘吐了血!”
袖青將劉良娣說張昭儀那番話,原封不動地說給陸瓚聽,還道劉良娣說自己不想侍寢,是聖上喜歡她、非要點她侍寢!
劉良娣聽她這麼說完,臉都白了!
然而這還冇完。
袖青把尺霜叫過來,叫尺霜伸出那隻手。
“皇上,尺霜這便是被劉良娣親自下手給打的!奴婢實在不知,按照宮規,明明我們娘娘位份更高,劉良娣憑什麼敢打娘娘身邊的人?”
她這麼一說,倚翠宮在這裡伺候的宮人全都跪下,一個個哭訴平日裡是如何被劉良娣欺負的。
袖青掉下眼淚:“皇上,奴婢是真的心疼娘娘,娘娘身為嬪位,卻被劉良娣三天兩頭地上門挑釁欺負,滿宮的人,哪一個冇被劉良娣找理由打罵過的?
“哦,倒是也有,他們全都背棄娘娘,被劉良娣當著娘孃的麵挖走,去了長春宮伺候!
“可她一個良娣,按規製身邊怎可有那麼多人伺候?她這分明是觸犯了宮規,還是踩在我們娘孃的顏麵上!”
劉良娣氣得渾身發抖。
“你們這些狗奴才!一個個的!全都汙衊我!”
她一向在倚翠宮猖狂慣了。
此時這般憋屈,一時難以忍受,抬手就想要往袖青身上打。
卻見陸瓚輕飄飄的一個眼神望過來。
那般清冷銳利的目光,令她猛的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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