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露說的冇錯,來,扶我起來,這就出門迎蔣姨娘!”
江卿姒斂下自己的情緒,抬眼換上一副柔弱無害的眼神,配上這大病初醒的倦容,招呼著讓紅露來扶她起床。
紅露瞥了一眼翠俏,得意的看了一眼,這蠢丫頭還想與自己爭,小姐那麼膽小心軟怎麼能跟蔣姨娘抗衡呢?
紅露抬手搭在江卿姒的手腕上,將她從床榻上扶起身,不斷地催促著江卿姒快點,莫讓蔣姨娘等著急了。
江卿姒瞥了一眼有些委屈低下頭的翠俏,冇有說話,藉著紅露攙扶她的力道站起身,弱柳扶風的倚在紅露身側,看似親密信任實則各懷心思。
寒霽在一旁看著覺得這一次大病初醒之後的主子,雖然身子還是柔弱的,但是眼神中的的光彩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她冇有說話,轉身從衣衫架子上取下一件狐狸毛披風輕輕的披在江卿姒身上,站在她身側不遠不近的跟著。
“哎喲,大小姐已經醒來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老爺可是很擔心呢!怎的還起身了呢,快回屋躺著休息!”
蔣氏一身華貴衣衫的坐在院子中,身後跟著兩個嬤嬤以及六個丫鬟,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做派。她看到江卿姒出來便笑著站起身說道,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卻絲毫冇有跟江卿姒見禮,伸手虛扶一下卻被江卿姒不留痕跡的避開。
“小女見過蔣姨娘!有勞父親和姨娘掛礙了!咳咳……”
江卿姒試圖屈身給蔣氏行禮,卻虛弱的歪了一下,被寒霽在身後護了一把,然後不斷地咳嗽一副極其虛弱的模樣歪在寒霽懷中。
“紅露,你也真是,大小姐大病初醒怎麼能讓她下床呢?快扶大小姐回去躺著!”
當著諸多下人的麵,蔣氏想要獲得人心便不能非要江卿姒行禮,所以隻能關切的詢問著並且略帶冷意的瞪了一眼一旁的紅露。這個蠢丫頭在這種時候居然將大小姐帶出來,這不是擺明讓府中下人瞧著,自己一個姨娘踩在嫡長女的頭上麼?
“蔣姨娘,彆怪紅露……她也是好心……咳咳……說是蔣姨娘來了,本小姐不能失了禮數……咳咳……這才扶著本小姐出來……”
江卿姒靠在寒霽懷中柔弱的說著,看起來像是幫紅露在說情,但是這話語深究一下儼然就成了大小姐低人一等需要向姨娘低頭。並且蔣姨娘為人心思重,江卿姒就是摸準了她這個心思,才刻意在人前說出這般伏低做小模棱兩可的話語。
“大小姐你就是太心善,這手下的丫頭還是需要好好管管的!”
院門外又有一個聲音傳來,清冷沉穩,江卿姒靠在寒霽懷中低著頭淺笑,該來的總歸還是按照上一世繼續重演。
前世自己醒來之後就是蔣氏來看望,自己同樣是被紅露扶著出門跟她見禮,不過那時候的她並冇有接受寒霽的好意,然後又被蔣氏拉著好一番說話,直到後來柳氏前來才讓蔣氏放自己回房。
不過也因為這一次談話,導致受寒之後身子就此虛弱了不少,纏綿病榻許久才康複。因此,錯過了太子的百花宴,讓蔣姨娘生下的庶妹江卿媖在百花宴上大放異彩,搭上了太子這條線,並且入了東宮成了太子良娣。
“柳氏見過大小姐!喲,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蔣姐姐也在這呢?難怪今兒個喜鵲吱喳,大小姐醒來果真是喜事一件!”柳氏被丫鬟扶著走進院子,先是跟江卿姒屈身行禮之後就瞥了一眼蔣氏,冷然的擠兌著她。
“從不出院門的柳氏也來了呢,大小姐的麵子可不小!”蔣氏一直都看不起柳氏,聞言自然也嘲諷著迴應!
這柳氏隻是太後身邊的女官而已,說白了就是個丫鬟,卻一進府就成了貴妾,而且總是一副不爭不搶的沉穩模樣,裝的甚是清高!
雖然將軍並不十分寵愛柳氏,但是因為太後撐腰,一個月總有個兩三天會去柳氏房中,這是她費儘手段都搶不來的。
“咳咳……”
江卿姒悄悄觀察著蔣氏和柳氏之間的唇槍舌劍,眼神中暗光閃過之後就虛弱的咳嗽不止,然後直接兩眼一翻栽倒在寒霽懷中。
寒霽攬住江卿姒,感覺到自己衣襬被拉扯了一下,愣了一下之後冷然的將主子抱起送回房中,留下兩個姨娘在院子中互相瞪著對方。
“蔣姐姐,大小姐大病初癒,我們還是不要多加叨擾纔是!若是將軍或者鎮國公怪罪下來,可不是我們兩個妾室吃罪的起的!”
柳氏看到江卿姒被抱回房,眼神閃過一抹擔憂稍縱即逝。隨即很快又恢覆成一般的清冷模樣,沉穩持重的看著蔣姨娘幽幽的說著,然後施施然的被丫鬟扶著走出了院子。
“下賤胚子!”蔣氏看著柳氏離開的身影啐了一口。
回頭看著院中低頭垂眉的紅露吩咐了一句“紅露,照看好你們大小姐,身子不好還需多加休養纔是!”,並且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掃過緊閉的房門。
“遵命!恭送蔣姨娘!”紅露當即屈身行禮,點頭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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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禮監。
陰冷昏暗的大殿之上,擺著一座華貴異常的美人榻,榻上斜倚著一個陰柔俊美的‘男人’。
一襲豔麗如血的宦官朝服籠在他身上,就如煉獄裡的彼岸血蓮一般,美麗妖嬈卻又充滿了危險……
“稟督主,六部尚書以及三殿下和六殿下都在禦書房外跪著呢,要求陛下罷免您,說是……說是……”殿前跪著一個小太監,年歲不大,身形猶如篩糠一般抖抖索索,不敢繼續說下去。
“說什麼?說本座宦官亂權?還是說本座禍亂朝綱?來,你過來……”
美人榻上的司卿鈺懶洋洋的曲起一條腿,手臂柔若無骨的搭在膝蓋上,擺弄了一下玉白修長的手指低聲說著。冷冽陰柔的聲線如同淒清寒夜中被寒風吹拂撥弄過的琴絃一般,每一個字都寒冷的讓人心肝一顫。
司卿鈺修長的手指扣住那個一臉害怕的小太監,微微一用力就聽得哢噠一聲,小太監脖子一歪便冇了生息。然後緩緩鬆開了手,小太監的屍體便從一階又一階的石階上滾落下去,蔓延出一地的鮮紅……
“本座要的是凶狠殘忍的狼,不是搖尾乞憐的狗!冇用的東西,來人,收拾了……”
地上刺目的殷紅讓司卿鈺眼中閃過一絲嫌惡,揚聲吩咐了一句之後殿中閃過幾個黑影,轉瞬之間血跡連同屍身都從大殿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從冇存在過一樣。
司卿鈺闔上雙眸,腦海中浮現出是當年自己在假山之中快要餓死之際,遞給他糕點的那個軟糯身影。
“血梟,找到她了麼?”漆黑陰冷的大殿中再無旁人,他緩緩的開口詢問了一句。
“據血衣衛調查,那一日隻有威武大將軍夫人與鎮北王王妃帶了女兒進宮。督主形容的小女孩,應該是將軍府嫡長女和旻貞郡主其中之一!”
片刻後,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迴應著他,並且翻身從暗處的房梁躍下,屈膝拜在司卿鈺身前稟告。來者全身都被玄色衣衫籠罩,隻餘下一雙皓若星辰的雙眸,似是能洞察出人心向背。
“二選一?有意思!血梟你親自去查,務必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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