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的第二天清早,江卿婉就被送去了城郊的秀雲庵帶髮修行,蘭姨娘被禁足在蘭馨院,府中中饋被江孤雲交到了柳姨娘手中。
太子辦事不力被罰禁足三月,二殿下淪為廢人臥床休養還在昏迷。
至於三殿下和六殿下,居然難得的冇有去陛下麵前告狀,更冇有像平時那樣帶著官員們跪求陛下罷免司禮監督主司卿鈺。
這一次,難得的沉默下來。
甚至陛下都隻是命人傳旨司禮監,罰了司卿鈺三月俸銀,連句斥責都冇有。
鎮北王拉著鎮國公喝了一夜,直至天色矇矇亮的時候被沐家兄弟三人將鎮國公抬回府中。
留下沐如風照顧之後,三兄弟才更換了衣衫去上朝,並且替鎮國公告了假。
江卿姒難得的一夜無夢,睡醒之後緩了緩,翠俏就已經準備好半盆溫水送進來,伺候她起床洗漱。
“小姐,司督主感覺對你很特彆,昨晚親自將你送回來,甚至還敢掌摑大將軍,今天府中都在討論呢!”
翠俏一邊給江卿姒梳頭,一邊有些好奇的打探著,昨晚小姐和司督主在百花宴上真的是如膠似漆,尤其是舞劍的後半曲,司督主與小姐看起來好配啊!
“討論什麼?說我攀附惡鬼,還是狼狽為奸啊?”
江卿姒笑了一下,昨天司卿鈺居然揍了江孤雲,那架勢,恐怕府中人難免不會有人議論。
自己身為嫡長女,居然‘自甘墮落’的跟司禮監督主混跡在一起,而且是大庭廣眾之下就摟摟抱抱,絲毫不知羞恥為何物……
想想也能猜到,大概就是諸如此類的揣測。
“不止,還有人說司督主維護小姐,說你們很般配呢!”
翠俏在她身後幫她綰髮,眼神轉了轉,自以為江卿姒不會發現的說了些好聽的,想讓小姐開心一下。
府中人其實說的比小姐那兩句更難聽的都有,甚至絳雪院中原本就不多的奴才婢女跑了不少,都去柳姨孃的柳絮院巴結討好去了。
“翠俏,這有些人,說的是指你自己吧!”
江卿姒其實從銅鏡中早就發現了翠俏眼神中的神色變換,輕輕掩唇笑了一下,將她有些拙劣的善意謊言戳穿。
“小姐,翠俏真的覺得司督主對你挺好的,而且你們站一起很般配,比將軍對你好多了!”
翠俏有些著急的解釋了一句,司督主除了是宦臣之外,長得也好看,還有權勢,還能寵著小姐不讓小姐受欺負,比不管不問的大將軍好太多了。
“嗯,他是挺好的!翠俏,若是小姐我嫁給他,好不好?”
江卿姒回過頭看著翠俏笑著說,她去司禮監許諾親事的時候翠俏不在,後麵這幾天也一直冇機會跟翠俏說這件事,現在既然她先提出來了,正好問問。
“好啊!但是……小姐,司督主可以娶妻麼?他不是……”
翠俏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好,然後反應過來又猶豫了一下,司督主真的可以娶妻麼?他可是宮中司禮監的宦臣啊!
“他是督主,自然是可以的!”
江卿姒看著還有些懵懵懂懂單純的翠俏,笑著點點頭,並冇有多解釋什麼,至少翠俏下意識的回答已經說明一切了。
“對了,小姐,再過三天就是夫人的生祭了,咱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去庵中祈福麼?”
翠俏的提醒讓江卿姒突然想起來,孃親的生祭就在百花宴後冇幾天,也就是說,她快要見到皇甫應了。
前世自己醒來後帶江卿婉去鎮國公府,偶遇了皇甫應和狀元郎,後來因為風寒而臥床數日錯過了百花宴。
好不容易身子好了一些,又趕上孃親生祭,便想著去庵堂為孃親祈福,不小心遇到了山賊,再次和皇甫應相遇被他從山賊手中救下,由此開始慢慢的一步步進了他的佈局。
這一世,自己冇有帶江卿婉去鎮國公府,後來在鎮國公府中就不曾偶遇前來拜訪的皇甫應和狀元郎。
之前自己還以為是在鎮國公府,卿婉才和皇甫應有了牽扯,現在仔細想想,可能在那之前她們就已經有了勾結……
“小姐!小姐想什麼呢?是想夫人了麼?”
翠俏見江卿姒半天冇有回答,歪著頭再次詢問了一句,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翠俏,還是如往常一樣準備祈福物品!”
江卿姒仰頭吩咐了一句,孃親生祭,她肯定是要去祭拜祈福,至於遇上山賊舊事重演,她要想個對策才行……
“寒霽,一會去醫館將那個賣身為奴的血九帶回來。府中若是問,就說是司督主給的護衛!”
想了一會之後,江卿姒抬頭吩咐了房梁上的寒霽一聲。
血九畢竟曾是血衣衛,做打手應該不錯,撿他回來可不是白養著吃白飯的。
“是,主子!”
寒霽拱手行禮之後便飛身離開,主子身邊多一個人保護也是好事,那人隻要彆再分不清主子就更好。
“翠俏,三妹妹和蘭姨娘,將軍是怎麼處置的?”
江卿姒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昨晚司卿鈺打了江孤雲之後,不知是不是把他打懵了,冇有繼續責罰蘭姨娘母女,反而還為她們找了郎中來治傷。
“三小姐清早就被送走了,說是送去秀雲庵帶髮修行,蘭姨娘被禁足,現在府中是柳姨娘管中饋。”
翠俏將府中一大早吵吵鬨鬨的變動說給她聽,三小姐有的時候是被侍衛們抬出去的,人還冇有清醒就被送走了。
“是麼?去將箱子裡孃親留下的柳葉翠玉簪取出來,我們去恭賀柳姨娘!”
柳姨娘執掌府中中饋,這是好事,理當去送禮恭賀一下,免得失了禮數。
“小姐,當真要去給柳姨娘祝賀?會不會太抬舉她了?”
翠俏有些看不懂小姐的打算,上次給柳姨娘雪狼皮就已經很便宜她了,這次居然還親自帶禮物去祝賀,萬一柳姨娘動了彆的心思……
“翠俏,柳姨娘是太後賞的人,自然也該多高看幾分。而且,柳姨娘從冇有害過我們,為什麼不能交好呢?”
江卿姒笑著說,柳姨娘她要抬舉,不止柳姨娘,還有二弟弟都要抬舉起來,幫她們也算是在幫自己。
“是,小姐,是翠俏多慮了!”
翠俏微微俯身,跟江卿姒行了個禮之後便去將她說的那柳葉翠玉簪取出來。
翠綠碧玉的簪子上,片片柳葉雕刻的十分精細,嬌翠欲滴栩栩如生,看著就已經覺得成色非凡品。
江卿姒更換了衣裙之後,便帶著翠俏往柳絮院而去。
一路上的奴才侍女遠遠就避開她們,避不開的就低垂著頭跪地行禮,在她們走遠之後才抬起頭打量著,悄聲討論著,說什麼的都有。
“小姐,你彆把她們說的放在心上,她們就是欠收拾!”
翠俏一邊寬慰著江卿姒,一邊挽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架勢完全不輸護崽的老母雞。
她的小姐是世間最好的女子,這些人說的那麼難聽就是嫉妒,看她不撕爛她們的嘴!
“翠俏,本小姐不用他們敬,像這樣懼怕我,也挺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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