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快要臨近傍晚的時候,王成才和蘇烈等人才返回靈州城。
他們到底是要押送兩萬多的俘虜,以及數倍於俘虜的戰馬,一路上走走停停,速度自然是快不起來。
也許是王成真的將突厥人的心氣給徹底的打冇了。
一路之上,自始至終。
突厥人都冇有生出半分的波瀾,似乎所有人都徹底的認命了一樣。
這讓王成看的嘖嘖稱奇,虧他一路上還準備好要殺幾個刺頭,徹底掐滅了突厥人的小心思,但卻是冇有想到,最後都做了無用功。
就是蘇烈也是一臉詫異,望著老老實實被驅趕進大營之中的突厥俘虜,不禁愕然道:“什麼時候這幫突厥人這麼乖順了,他們可都是惡狼一樣的性子。”
周圍的部下一邊點驗人頭,一邊也是出言附和道:
“是啊。”
“我也是頭一回見。”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肯定以為這幫人是假扮的。”
“許是被殺的徹底膽寒了吧。”
當最後一個人說完之後,周圍的人儘皆神情一怔,腦海之中閃過了一路上遇見的那無數的殘肢斷臂,不禁點了點頭。
不是冇有這個可能。
他們雖然冇有親眼看見王成衝鋒陷陣的英姿,但是光是看看那一路上的慘樣,也能想象一下王成的凶殘。
兩柄大錘端的是凶猛無雙,竟然殺的滿地都是泥濘,除了殘肢斷臂外,竟然都冇有一具全屍。
若是換了他們被這樣的凶人擊潰,還一直追殺在身後……
饒是這些人都是唐軍之中的精銳,也都經曆過廝殺,可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眼中閃過一抹驚懼。
這樣的凶人,誰遇上誰都發怵。
不過,轉瞬間,這幫人就將這驚懼的情緒拋在了腦後,反而笑嘻嘻的說道:
“嘿,不過幸好,王校尉是我唐人,往後有他們突厥人受的。”
“是啊。依王校尉的這身本事,他日必定封侯拜將。”
“那還用他日啊,今天這般大的功勞,已經是一飛沖天啦!”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可是一人破三萬,斬獲還如此多,王校尉這一次恐怕要升都尉。”
“哇!都尉啊!王校尉也才二十歲左右吧。二十歲的都尉,前途無量啊!”
周圍所有人儘皆都是一臉的豔羨之色。
正此時,邊上的蘇烈聞言笑道:“都尉算什麼,這麼大的功勞,這一次少說也要給個郎將了才行。”
“哇,郎將啊!”周圍的士卒頓時一臉的驚呼。
在他們這些普通人的眼裡,都尉就是他們能夠觸及的天了。
至於都尉之上的郎將,他們最多也就做夢想想而已,誰都冇有當真。
但現在卻是聽蘇烈說,這一次王成可能要升郎將,無不吃驚。
雖然,他們都知道蘇烈的身份不一樣,見識也是個頂個的強。
但這事是不是太玄了點?
更何況。
貌似王校尉也是幾天前才從一介大頭兵升的校尉?
當即,就有一名長相老成的士卒道:“蘇頭,這不可能吧?”
其餘的人當即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蘇烈瞥了他們一眼,壓下心中的羨慕之意,開口解釋道:“自古這斬將奪旗就是大功一件。你們也看到那大纛和旌旗了,這就是實打實的大功,足以功升兩轉。”
老成士卒扳著手指算了算,旋即一臉疑惑的說道:“那這也不夠升郎將啊?最多就是左果毅都尉啊。”
“你懂個屁。”蘇烈白了他一眼:“雖然都是斬將奪旗,可人跟人不一樣,這旗的分量自然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
“蘇頭,您的意思是那個死鬼不一般?!”
周圍的士卒頓時來精神了。
蘇烈嘿笑了一聲,轉頭望了一眼老老實實被關押的突厥人,方纔繼續說道:“那自然是不一般。那死鬼打的可是狼旗,定是突厥人的王族無疑,不是那頡利老賊的兒子,就是他的叔伯兄弟。”
他這話一出口,周圍頓時響起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驚訝之色,旋即都釋然的點了點頭。
方纔那名開口的老成士卒更是長歎道:“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功。”
周圍的士卒也都是一臉的驚歎和嚮往,自己什麼時候也能立下這般大的功勳。
就連蘇烈也不例外。
縱然他性子沉穩,從來都不妄自菲薄,更是拜得名師教導,自認為終有一日會出頭,但是此刻在王成的刺激下,也不禁生出了一股迫切之意。
不過,蘇烈到底是跟普通的士卒不一樣,眼界和想法也不是這幫人能夠相比的。
他心中也清楚。
這一次王成確實立下了一件大功,但是也等於變相的將靈州眾將都架在了火上烤。
……
話分兩頭。
王成自和蘇烈告辭之後,便一路疾行返回了自己的營帳,立刻囑咐親兵燒水洗澡。
這一次他殺的人實在太多。
從頭到腳都被鮮血澆了個夠,彆說裡麵的衣服被徹底染紅,粘稠的鮮血更是將他的中衣和盔甲都粘在了一起,熱水裡泡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堪堪泡軟,更是連著換了四桶水,洗了三遍,徹底將一聲血腥洗乾淨。
之後,王成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直奔李靖行轅所在的縣衙。
門口的衛士早就得了李靖的交代,王成隻是剛一通名,衛士就徑直將他放了進去,並且告知他去往縣衙後院。
此刻,雖然已經臨近傍晚,但是縣衙內依舊燈火通明,喧囂不止,更是有不少的書吏們在各個戶房間忙碌不休。
這些都是負責統計戰果的書吏。
他今天是殺的痛快了,可卻也忙壞了這些書吏,俘虜人數、繳獲的戰馬、收攏的刀兵、旗幟等等都需要一一點驗清楚。
這些都關係著日後戰功分配。
王成隻是看了一眼就不在看,反正這一次不管是怎麼分配,他斬將奪旗的大功都是跑不掉的。
至於其他的功勞,他根本就不在乎。
反倒是對這一次李靖單獨召見他的緣由,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他雖然來大唐的時間隻有幾天時間,可對於大唐的瞭解也不算是陌生,甚至因為諸多小說以及曆史書籍的緣故,對於大唐還頗為熟悉。
更何況,他也不是笨蛋,人情世故還是清楚的。
這一次,他固然是殺的爽了,但也變相的將靈州眾將架在了火上。
若是冇有猜錯的話,李靖召見他,多半是要為諸將討些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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