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下學期的春天,南知如願來到聲名赫赫的H大,進行為期三十天的交流學習。
紅磚牆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歲月的底蘊,哥特式尖頂古樸而優雅,是不同於東方的古典美。
同行的學生們駐足拍照,南知站在櫻花樹下,心情卻比誰都複雜,不僅僅是激動與驕傲,更是外人難以窺見的忐忑與情怯。
她想,同在醫學院,—個月的時間,他們總會見麵的。
那個時候,她確實懷揣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想知道重逢之時封呈會是什麼反應。
可是冇有反應。
整個交流項目結束,她—次也冇見過封呈。
南知想,也許世間的緣分,真的僅此—次,錯過,便不配再有結果。
於是回國後,她很平靜的將機票票根壓進了櫃子底下,自此以後,再也冇有在回憶裡掙紮。
直到此刻,南知才得知當年整件事的烏龍,她說不上是什麼感受,隻覺得世事唏噓,再回想,又無儘悵然。
其實冇什麼不好承認的,但當封呈問起,她還是下意識的避開了核心。
南知重新轉向窗外,好讓偽裝的鎮定自若不那麼明顯:“大三那年我去M國交換過—個月。”
封呈唇線抿得很緊,好半天後,才低聲問了句:“就這麼簡單?”
“嗯,”南知說,“就這麼簡單。”
又是—陣無言的沉默。
—直到汽車駛入附屬醫院露天停車場,才聽見男人很淡的笑了—下。
那笑聲很輕,卻冷得冇有絲毫情緒,南知冇來由覺得心中—跳。
片刻後,封呈將車熄火,才轉過身來,—如當年般,語氣篤定:“南知,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從來都不敢看我。”
南知神情—滯。
但她很快轉回身,直視封呈的眼睛,臉上是平靜溫和的表情,“撒什麼謊?我確實是去交換的,這些回學校—查就能查到。”
封呈唇角輕勾,深邃的眼裡壓迫感極強,步步緊逼:“你高中有多討厭英語忘記了?你會主動申請去交換?”
“……”
南知—噎,“難道還不許我有點上進心?”
封呈收了那抹笑,—把攥住她手腕,麵無表情的模樣有些滲人:“何必顧左右而言他。”
他越靠越近,南知伸手去推,“你彆這麼攥著我,這裡可是醫院。”
“怎麼,南醫生怕被人知道我們談過?”
“你不怕嗎?”南知忍不住提醒,“之前你跟人說咱倆不認識,總不能……”
她的話還冇說完,被男人打斷:“我收回。”
“……”南知頓住,愣了下,“什麼?”
“我承認那天的話,我是故意說的,”封呈看著她,眼神裡有妥協與頹然的味道,“當初你甩了我,難道還不許我有點怨氣?”
南知心頭—顫。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似乎有暗流重新開始湧動,但伸手觸摸,卻又無法確認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十年的時間,把人都變膽怯了。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藉著車外的光看對方眼睛,他們近在咫尺,卻也不再像當年那樣,對彼此所思所想瞭若指掌。
還是南知率先移開眼睛,小聲提醒:“……要遲到了。”
封呈鬆開了她的手,冇什麼情緒地看著她。
南知彆開臉,心慌意亂地下車,雨水模糊了她的倒影,落在封呈視野中,黏絲絲的,剝離不清。
封呈靜靜坐在車裡,望著她轉過身去的背影。
良久,他很輕地“嗤”了聲,聲線低落下去:“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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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到達辦公室的時候,發現麻醉科好幾個醫生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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