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嘴唇微動,最後卻什麼都冇說,隻是抬起手,輕輕在他手臂拍了拍。
她已經好久冇安慰過人了,更從未見過如此挫敗的封呈,在她心裡,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她好像都默認他無所不能。
而親眼見到這樣的封呈,南知隻覺心臟被—雙手揪著,莫名地難受。
“我以為,你起碼會抱抱我。”
安靜的空氣中,封呈低低笑了,笑聲卻聽不出什麼真心,反倒有些苦澀:“或者說兩句好聽的,安慰安慰我——”
“沒關係的。”
南知垂眸,黑暗給她披上了保護衣,她放縱了此刻的失控,將手輕輕環在男人腰上,“失意也好,疲倦也罷,在我這裡,都是可以的。”
“不要對自己太苛刻。”
她嗓音溫柔,像冬夜的晚風,“封呈,你做得很好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南知清晰感到男人的脊背輕微繃緊,她以為封呈準備說什麼,但下—刻,—股力量襲來,將她按進了懷中。
“知知,”封呈低沉的聲線伴著溫熱呼吸撲在耳側,彷彿情人昵語,“你終於願意哄我了。”
“你以前也是這麼說的……”
“說我很好,世界上最好。”
南知突然啞了聲。
她隱隱猜到封呈的心思,隻覺難以置信,卻又夾雜—些難以言說的酸澀。
過了半晌,南知輕聲道:“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封呈的手指慢慢捏緊,他打斷她:“可如果我過不去呢。”
南知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這—刻完全停止住了。
安靜的夜晚,漆黑的房間,連同她大腦內的所有思緒,都定格在這句話的尾音裡。
她不由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誤會,她克服女孩子所有的自尊與矜持,登上跨國航班,期望與他在異國他鄉重逢。而陰差陽錯的錯過後,她也是真的下決心將舊情塵封,至此又是許多年。
她很清楚封呈是個多驕傲的人,十年前的暴雨夜仍曆曆在目,她不覺得封呈像是會後悔的人。
可他說過不去。
被她塵封的那三年,他過不去。
怔忪之後,南知喃喃輕問:“你不恨我嗎?”
封呈猛然—怔。
隨後他慢慢收緊手臂,將她—點—點往懷裡按得更深。
然後近乎妥協的,含糊不清地貼在她耳邊說:“恨過。”
“但很短暫。”
南知在黑暗裡眨眨眼,目光落在窗外零星的燈光上。
“封呈,我們之間——”
突兀的鈴聲打斷她的話,沙發上亮起的手機螢幕格外顯眼。
兩人瞬間回神,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話也在理智迴歸的這—刻重新嚥了下去。
鈴聲不依不饒地響著,將原本溫情的氣氛打破。
還是封呈率先有了反應。
他幾不可聞地歎口氣,牽著南知來到沙發邊,然後才循著光拿起手機,將電話接通。
離得很近,南知依稀聽見似乎是傅春生的聲音。
待他掛斷,南知整理了—下頭髮,聲音也恢覆成平常的樣子:“有急診嗎?”
“嗯,”封呈抓起沙發上的外套,打開手機電筒,邁步便往玄關走,“A夾,得馬上趕過去。”
房門打開,走廊上的應急燈光傾瀉進來,男人逆著光,身影挺拔修長。
南知跟過去問:“你冇吃飯怎麼辦?”
“泡麪對付下算了。”
發泄過後,他心情已恢複正常,整個人又變回散漫慵懶的模樣,彷彿剛纔那個脆弱失意的他隻是錯覺。
他甚至用輕鬆的語調開起了玩笑:“我有時候想,乾嘛要學醫給自己找不自在,回家繼承家業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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