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大早,嚴嬤嬤就備好了馬車,準備送紀雲歡回家。
馬車上冇有任何標誌,裡麵卻佈置得格外舒適,空間很大,可坐可躺。
身下是厚厚的軟墊,駕車之人手藝極好,坐在裡麵幾乎感受不到一丁點的顛簸。
“小姐累了就睡一會兒吧,很快就到了。”
桃紅的聲音裡透著一絲興奮,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小姐收拾張姨娘了!
紀雲歡確實有些累了,如今她變得格外嗜睡,晚上睡眠很淺,總是起夜,白日裡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還要再睡一場午覺。
幸好水月庵裡都是她說了算,嚴嬤嬤隻是照顧她,並冇有管束她的意思,她也漸漸習慣了嚴嬤嬤的存在。
紀雲歡在桃紅的服侍下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假寐。
馬車很快就開進了衚衕口裡,三駕並驅的馬車把巷子填得滿滿噹噹,身後的侍衛騎著高頭大馬呼嘯而過,好不威風。
這一片住著的都是些不大不小的官員,勉強能夠得上大朝會,今日正好是大朝會,家裡的老爺都上朝去了,隻有婦人在家中操持家務。
聽到外麵這麼大的動靜,許多人都忍不住出來湊個熱鬨。
“喲嗬,瞧瞧這拉車的三匹馬,可不是咱們這等人家能用得起的,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神駒啊!”
“這些侍衛真威風,你彆看人少,但氣息沉穩,都是練家子,就咱們請的那些護院,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
“嘖嘖嘖……這是哪家貴人出門了?也不知道哪家有福氣,能攀上這樣的貴人。”
“那馬車上還鑲著夜明珠,這樣的品相,不是公府就是侯府,說不定啊,還是從宮裡出來的。”
“噓……你小點聲,彆讓貴人聽見了,人家擺明瞭想隱藏身份,你怎麼這麼冇眼色!”
隨著眾人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馬車停在了紀府門口。
紀府是整條衚衕裡最富貴的,前後五進的大宅院,府內丫鬟仆人成群,如今又來了貴客,實在是惹人羨慕。
訊息一傳十,十傳百,整條街都被驚動了,越來越多的人跑過來看熱鬨。
紀雲歡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她掀開了窗簾的一角,看到人聚集得差不多了,才衝著身邊的嚴嬤嬤道:
“勞煩嬤嬤下去傳個話,就說讓當家主母出門迎接,其餘的一概不用理會。”
紀雲歡相信周姨娘會出來的,她要當著眾人的麵,扒下週姨娘那張偽善的麵具!
嚴嬤嬤看著急匆匆跑出來的門房,語言之間頗為嫌棄。
“真是冇規矩,紀府就是這樣調教下人的?冇得衝撞了我家主子。”
門房被她的氣勢所懾,頓時氣場就矮了一截,他朝著馬車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車內是?”
嚴嬤嬤淩厲的目光掃了過去,怒斥道:“我家主子也是你配問的?開正門,讓當家主母出府相迎,我家主子能來是你們的福氣,若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得起的。”
門房兩腿一軟,差點就跪下去了,也不敢多問,立刻就進去稟告了。
紀府之內。
張姨娘斜靠在軟榻之上,身邊圍著一群丫鬟婆子,都是來向她稟告府中事務的。
她如今已經有了掌家之權,又有一兒一女傍身,兒子紀永昌是紀府唯一的男丁,女兒紀永蓮花容月貌,馬上就要嫁給侯府世子了。
張姨娘春風得意,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紀府的當家主母,府裡的姨娘都要看她的臉色過活,老爺愛重她,下人也都捧著她,她離正室之位不過是差個名頭罷了。
“你說有貴人到了?哪家的貴人?還要讓本夫人親自出去迎接,好大的臉啊!”
門房跪在地上不敢接話,人家說的是當家主母出府相迎,可紀夫人早就過世了,老夫人身體不好,這才讓張姨娘幫忙管家。
按理來說,應該是老夫人出府相迎的,可眼下誰也不敢提,生怕惹惱了張姨娘,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紀永蓮從屋內跑出來,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鮮嫩上襦,下身是碧綠色的襦裙,滿頭的朱釵隨著她的動作晃動著,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響。
“孃親,一定是定遠侯夫人來了!朗哥哥答應了會娶我的,侯夫人肯定是來商談婚事的。”
張姨娘一聽就更加激動了,立刻就吩咐下去,“快快快,開正門迎侯夫人入府,莫要怠慢了貴客。”
“蓮兒,你也趕緊梳妝打扮一番,隨我一起迎接侯夫人,我家蓮兒這麼美,侯夫人一定會喜歡你的!”
紀永蓮從小就深得張姨孃的真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搶了嫡姐的好姻緣!
可惜侯夫人這一關卻不好過,現在侯夫人親自登門拜訪,她馬上就要成為世子妃了!
紀府正門大開,張姨娘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迎了出來,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難怪今日一早喜鵲就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光臨,還不快請定遠侯夫人下車,以後咱們就是親家了,更應該常來常往啊。”
張姨娘故意放大的聲音,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免不得就要議論幾句。
“紀家嫡女都被當街退婚了,哪來的什麼親家?”
“你還不知道吧,侯府世子看上了紀家二小姐,這親事八成是落到二小姐身上。”
“一個庶女,這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啊,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誰說不是呢,還不是因為紀雲歡囂張跋扈,差點害得庶妹落水而亡,這才惹得侯府世子厭棄。”
“聽說紀雲歡害勾引外男,失了清白,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彆說侯府了,討飯的乞丐都不會要的!”
“嘖嘖嘖!彆說了,冇得臟了咱們的耳朵。”
嚴嬤嬤被氣得不輕!都說流言能殺人,她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她冷眼看著一個水蛇腰的女人朝她走過來,扭扭捏捏的,一副妖精做派,穿得倒是好料子,隻可惜氣質壓不住,倒像是偷了彆人的衣衫首飾,顯得更加輕浮了。
女人旁邊還跟著一個不安分的小姑娘,眼神四處亂飄,舉止輕浮,應該就是眾人口中的紀家二小姐了。
隻是一個照麵,嚴嬤嬤就能猜測出這深宅大院裡的肮臟事,眼神越發冷了下來。
“你就是當家主母?我看著怎麼不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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