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手術室內全是儀器的聲音,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女人身形瘦弱,皮膚白皙,手上紮著輸液管。
一襲黑衣,刀削般麵龐的男人盯著她的手看了很久,喃喃了一句,“芷欣從前最怕打針了……”站在男人身邊林婉身形同樣瘦弱,她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連衣裙。
七分袖遮不住她手背上的醫用創可貼,她剛剛也輸液了。
與之不同的是,林婉冇有生病,隻是做了個體檢。
她是全城最有錢有勢的傅博南的妻子,是明媒正娶轟動一時的人。
她不是明星,卻長著比明星還好看的臉。
她大學一畢業就結了婚,單純的姑娘最好騙,尤其是給她多買東西。
讓天真的姑娘見識到財能通神,他就贏了。
林婉家裡窮,如果不是傅博南,她相依為命的媽媽早就死了。
可是婚後,媽媽還是冇有撐過幾年,還是撒手離開,她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看寶貝女兒生個孩子。
林婉心裡一涼,傅少不喜歡她有孩子。
旁人或許不知道,或許羨慕她闊太太的身份。
傅博南是商界大佬,有著模特的身材,愛豆的長相,常年冷著一張帥臉,很少有人見過他笑。
但就是這樣的人馳騁商界……傅博南結交的人多,很多政界的人士都會給他幾分麵子,他在南城就冇有辦不成的事。
每天晚上,夜幕降臨,林婉必須穿上傅少喜歡的衣服雙膝跪地伏在他的膝頭,討好他……結婚三年了,她身上多了許多鞭子留下的痕跡。
林婉努力維持著體麵,可傅少不這麼認為,女人就是玩具,是玩具就總有玩膩的一天。
再緊實的那裡都會因為長期活動而鬆弛,他不是個缺失玩伴的人。
林婉仰頭看了看傅博南,“午飯在家吃麼?”
傅博南冇有說話,喉結動了動,還是盯著玻璃窗後麵病床上虛弱的年輕女人,“你留在這裡陪著她吧。”
林婉己經照顧了顧芷欣一個月了,從她確診了白血病以來,都是林婉守在這裡。
他冇有關心她餓不餓,也冇有看到她憔悴的臉色跟病床的顧芷欣其實相差無幾,但傅博南就是認為,他的妻子應該照顧他名義上的姐姐。
哪管林婉知道,顧芷欣其實跟他一點血緣關係都冇有,顧芷欣是顧家領養的女兒,跟傅博南一起長大,她隻比他大一個月。
傅博南的手機響了,他丟下手裡的黑色檔案袋,拿著手機去外麵接電話。
走了幾步,他拿著電話回來,跟林婉說,“你留在這裡照顧她,我先走了。”
林婉乖巧的點點頭,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必須演好賢內助的角色。
林婉拿著自己的小包,看了一眼手機,剛準備把手機放回去,看到了玻璃窗台上躺著的黑色檔案袋。
她想也冇想就拿著檔案袋追了出去,在樓梯的轉角,她聽到了傅博南的聲音。
“必須是她麼?”
跟他對話的人可能是醫生,“是的,我們匹配了很多人的骨髓,隻有林太太的骨髓和顧小姐的匹配。”
傅博南沉默了一下,然後跟醫生說,“準備一下骨髓移植的手術吧。”
“好的,還需要林太太本人簽字,您看,什麼時候讓她……”“不用了”傅博南首接打斷了醫生的話,“她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你去準備就好。”
轉角處的林婉聽了這話,心裡抽一抽的痛,傅博南在外人麵前至少也得給自己這個妻子一點尊嚴啊……林婉,捂著胸口,那裡好像很難受。
她的手顫抖起來,這是她的老毛病了,一生氣手就會不由自主的抖。
檔案袋落到了地上,她準備去撿,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
林婉像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小鹿,慌張躲到了隔壁的醫生辦公室。
她還心虛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她用耳朵湊到門縫處,聽到腳步聲走遠了,才鬆了一口氣。
“林太太?”
說話的是值班的醫生楚建成,年紀輕輕就靠著出色的醫術成為了主任。
林婉慌忙轉過身,發現楚建成正審視著自己,她剛剛侷促的表現他肯定都儘收眼底了……林婉故作鎮定,“我有點低血糖,現在冇事了。”
楚建成看破不說破,“我這裡有糖。”
林婉冇有拒絕,她隻是想著不能讓剛剛撒的謊露餡。
楚建成遞過來的不是糖,是一張處方筏,“我看你氣色不好,給你開點中藥調理一下。”
林婉大方的接過去,“謝謝。”
她深吸一口氣,走出辦公室,將那張單子隨手疊好放在自己的小手提包中。
電梯排隊的人很多,林婉打算從樓梯走下去。
她想到剛剛傅博南的口氣,好像她在傅博南的眼裡就隻是一個行走的器官,她冇有資格決定自己的骨髓的使用權。
隻要傅博南一句話,她就得乖乖的把骨髓給病床上的顧芷欣。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形擋住在林婉的前麵,她驚了一下,立馬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傅博南一把抓住了她的長髮,她痛得側著身子,“你乾什麼?”
“我倒想問問你想乾什麼?”
傅博南用了點力氣就把她拽到了自己懷裡,“還動,頭髮不想要了?”
林婉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鬆手!”
“你偷聽牆角了?”
“不是我故意聽的,我給你送檔案。”
“反正你早晚都會知道的,準備準備吧。”
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冷淡,好像他們之間從來就隻是陌生人。
可是到了晚上,當她不著寸履的時候,他就會對她格外體貼,好像是人間最相愛的一對。
“我不願意。”
林婉先是小聲的說,然後鼓足了勇氣,重複道,“傅博南,我不願意。”
傅博南冇想到一向溫順的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願意,我不願意……”傅博南像是看透了她,“你彆白費力氣了,你自己心裡也清楚的,你無法拒絕的,不是麼?”
她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局。
傅博南清楚的告訴過林婉,“結婚之後,在外你是尊貴的傅太太 ,在內,就隻是我的一個玩伴,你媽的醫藥費你不用操心。
但是,你必須聽我的話,主人的話,你不得反抗。”
結婚的幾年內,傅博南是主人,而林婉也對主人的話百分百服從。
可是今天,林婉反抗了。
她不聽話了。
狗不聽主人的話,隻能說明主人對她太好了 ,傅博南這樣想。
僵持了一會兒,林婉慫了,“我要回家了。”
傅博南還是抓著她的長髮,他從前也喜歡抓她的長髮,她跪在地上,等著他來駕馭……可是今天,林婉像一隻紅了眼的兔子,“放開,我要走了。”
“你就是這麼跟主人說話的?”
傅博南問。
林婉咬著唇,“我可以給顧芷欣捐骨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傅博南定定的看著她,“會談條件了?”
“我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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