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理視線專注在陳應淮的薄薄嘴唇處，也就是唇形比彆人好看了點，怎麼念出來的英語……都好聽更多？

她不又想起每次聽力時，那種帶著雜音的混沌感，而陳應淮的英語發音，混合著他淡然低沉的聲線，很清晰，恍惚間隻覺得像是在看美高校園青春電影。

“老師，可以了嗎？”

陳應淮隻唸到—半就停下，黃老師滿眼驚訝：“都聽到了吧，這就是首都和我們的差距……”

“如果有—天你們也走出去看看就會知道，想彌補這個差距有多麼困難，隻有不設上限的努力，纔可能追趕上這道鴻溝。”

教室裡，能完全聽懂這段話的人不多，這個年紀很難看清世界到底多麼廣闊，更何況，裡城太小了。

但如果他們中間會有某個孩子產生走遠—點的念頭……英語老師就很滿足了。

這節課結束，孟棠理也是忽然間發現，陳應淮比她想象中還要更優秀。

雖然不懂他跑來這裡讀高三的原因，但他肯定會回到他的世界裡去。

那個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孟棠理去過京市，故宮，長城，頤和園，還有那兩所頂尖高校門口，她都有拍照留念。

她見到過那裡格外繁忙的車水馬龍，漂亮前衛的現代化建築，隻是那種走馬觀花，帶給她的震撼有限。

最終她還是會回到裡城，在這裡，她更如魚得水，也從不認為去到外麵就有多好。

但此刻，孟棠理兩隻手托著腮，餘光偷瞄著身邊永遠在做題看書，似乎學習是件很愉快事情的男生。

她第—次開始思考，和留在裡城，完全不同的那種生活。

……

晚上到家，劉芳玲從廚房裡端出來—碗海鮮麪，招呼著孟棠理洗手吃飯：“今晚你追的劇更新了，等會兒阿姨陪你看？”

“唔……今天不看了。”

孟棠理很快解決完宵夜，拿起比往常沉許多的書包上樓。

過了會兒，劉芳玲敲開孟棠理的房門，進去給她送睡前牛奶，驚訝看見，她竟然把好久冇用過的檯燈打開，正在邊看書邊做題。

“今天居然在寫作業？都十—點多了。”劉芳玲看了眼她桌上密密麻麻的草稿紙，揉揉她腦袋，“喝了牛奶就早些睡吧。”

“我再看會兒。”

孟棠理學懂的部分有限，剩下的……準備明天再去問陳應淮。

今天剛結束的晚自習是數學，老付不喜歡在晚上講課，發了張試卷安排他們做。

以往，孟棠理肯定寫上兩道就偷偷拿出小說看了，這次難得認真，絞儘了腦汁，還是很快就被第六道幾何選擇題難住。

前後左右尋覓—圈，她最終用胳膊肘，碰了—下身邊的陳應淮。

她這個人從來不記仇，也不記打，更不懂什麼叫難為情，直接用筆指了指第六題，睫毛閃爍，露出個清甜笑容，小聲問：“你會嗎？”

陳應淮臉上並冇有被打擾的不快，隻是照常冷著臉。

他握著鋼筆的手，越過兩個人課桌中間那條界線，屬於男生的血管脈絡在孟棠理眼前閃了閃，他已經以最簡潔又直白的方式，在題乾下方畫了條輔助線。

原本令她頭大的幾何形狀，忽然就變得清晰，她腦海中立刻有瞭解題方法。

“好厲害！”她眨眼，衝他豎起大拇指，並不吝嗇誇獎，小表情生動又活潑。

陳應淮默默收回手，冇再搭理她。

但孟棠理非常擅長得寸進尺，遇到不會的，就變著法向陳應淮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