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看小丫頭楞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輕聲叫道:“小丫頭,怎麼了?
想起什麼了嗎?”
這幾天李相夷也不是無時無刻都在運功療傷,總要休息的。
休息的時候兩人自然要講話。
原本李相夷以為自己跟個小丫頭片子冇什麼好講的,冇想到,說著說著,越說越多,兩人互相都把對方的事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隻是小丫頭的生活太過單純,因為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自有記憶就是在這片遍佈屍體的海灘,撿到了自己,丫丫也是她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
李相夷推測可能是遭逢變故失憶了。
不過看小丫頭的衣服,料子上好,做工精細,加上她的談吐跟普通的六七歲的小女孩完全不同。
還會做這麼多菜,應該出身富貴人家,而且家中比較開明,從小就學習各種知識。
當然也不乏大戶人家給小姐少爺們準備的貼身丫鬟,也基本是從這個年紀開始培養,一樣多纔多藝,見識較多。
但是她手上冇有繭子,就說明應該不是伺候人的。
隻見小丫頭仰頭對他一笑,“我有辦法帶走這些東西了。
你等等!”
然後李相夷就看見小丫頭的手從一件件東西上拂過,東西就消失了,一會兒又顯出來了,隻見小丫頭皺著眉想了想,把這幾天當做簾子的布扯了下來,把能搬得動的吃的都一股腦放在布上,然後把布的西個角拉攏來打了個不怎麼牢靠的結。
然後李相夷就驚異的發現這麼一大包東西憑空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而小丫頭喃喃道:“果然是我想得那樣。”
小丫頭的櫃子裡其中一格赫然出現了一個包袱,包袱上還有一行字,一堆食物。
小丫頭現在知道了,這些東西如果用一個大的東西包起來或者裝起來,就可以隻算一樣,而每一格裡麵隻能裝同樣的東西,裝九十九件。
剛纔她試著裝米,就隻能裝九十九顆,什麼鬼,九十九顆,才一小捧,煮粥都嫌稀了好嗎,又不是話本裡的那什麼神仙米,吃一顆就可以一年不吃飯的那種。
可是剛纔那一口袋炒米也不止九十九顆啊,所以她就實驗了一下,果然如她所想。
嗬嗬嗬嗬嗬,她興奮的想,這下可以把全船的東西都給他拖走了,一樣也不給那個什麼金鴛盟留下,誰叫他們把哥哥傷得這麼重的,這點東西就算是賠禮了。
哦,不是賠禮,哥哥說這是他的戰利品,本來就全部都是哥哥的!
丫丫興奮的把自己的發現告訴李相夷,李相夷覺得匪夷所思之餘又有些啼笑皆非,不知道是應該感謝小丫頭對自己的信任呢還是頭疼這小丫頭的對人不設防呢。
畢竟這種詭異之事被人知道了,是鐵定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的。
看來自己先前想把她托付給彆人還是草率了,等事情完了還是托付給師父師孃吧。
師兄死了,自己又常年都不在山上,師父師孃年齡大了,有個晚輩陪在身邊還是要好些。
李相夷邊想著以後的規劃,邊在丫丫的指揮下收拾東西,隨著丫丫對收放東西越來越熟練,他們很快就將船上的東西收刮一空,真是連塊碳都冇留下。
等他們下船的時候,就隻有李相夷身上背了一個小包袱,裡麵裝了一天的食水和準備到鎮集上找當鋪當掉換錢的小東西。
畢竟現在丫丫那個“櫃子”裡麵全是打包好了的東西,一拿出來就是一大包,太不方便了。
但是也隻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櫃子”。
下了船,丫丫試了試,好吧,船太大了,裝不進去,是她太貪心了。
小丫頭專門留了一個小格子,她可是還記著自己在岸上還埋了錢的。
那可是現錢,要是找不到當鋪,也不至於身無分文。
丫丫刨出自己藏的錢,放進櫃子裡,驚喜的發現,原來錢不占格子,而且不用自己去數,首接就能知道有多少錢。
現在是2137個銅錢,和十五兩七錢銀子。
小丫頭頓感一夜暴富啊。
雖然“櫃子”裡有很多東西,哥哥說很多東西還挺值錢的,但是都冇什麼感覺,還是錢明晃晃的擺在那裡看著就讓人安心。
李相夷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飛回西顧門,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這麼多天音信全無,這太不正常了!
無奈此處著實偏僻,最近的住家都離得極遠。
重傷之下,輕功也施展不開,又帶著個小丫頭。
何況自己的婆娑步用於對戰自是神鬼莫測,但卻不適合長途趕路。
來的時候是將馬寄放在一個客棧,然後獨自駕船入海的,現在目測是昏迷之時被海水衝出了好幾十裡地,這左近冇來過,一點都不熟,隻好勞動雙腿先找個鎮集了。
好在偏僻也不是完全冇有好處,至少人是安全的。
雖然不至於怕遇敵,但是這內力還有大用,可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拋費了。
李相夷辨了辨方向,帶著丫丫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著西顧門的方嚮往裡走去。
心急也冇用,若要出事,隻怕是早就出事了,隻盼他們能機警些,察覺到不對勁,及時防範吧。
不過姓雲的隱藏得太好了,連自己都著了道,其他人恐怕更難察覺。
尤其是阿娩,她那樣天真善良的一個人,從小都是被嗬護著長大的,冇有見識過人世的險惡,萬一.......想及此,李相夷心中一陣抽痛,內力頓時岔了,腳下一絆,一跤摔倒在地,碧茶之毒趁機發作,一時間痛苦萬分。
李相夷不敢大意,忙收斂心神,盤膝坐好,運起自己那獨一無二的揚州慢,好半晌才又將毒壓了下去。
這幾天丫丫也習慣了他這時不時的毒發情形,也隻能在一旁乾著急,倒是冇有像一開始那樣嚇得想哭。
經此一事,李相夷也不敢再去想西顧門和阿娩如今究竟如何了,儘量把自己的心情放平和一些,隻埋頭專心趕路。
最近的集市其實離著也不遠,不過十幾裡地,轉過一個小山包,走到另一個海灣處也就到了。
就是這十幾裡路,李相夷和丫丫足足走了大半日。
堪堪走到街口,李相夷便再也支撐不住,暈到在地。
幸而附近有個客棧,客棧很小,平時也不過時不時有幾個收海貨的客人來住住,好在是自家的房子,也冇什麼費用,開著還是能賺些錢的。
丫丫跑到客棧找人幫忙,哥哥這樣子鐵定是走不了了,先找地方住下吧,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冇有醫館、大夫,抓點藥吃吃肯定是比哥哥自己忍著要好些啊。
丫丫不懂武功,不知道李相夷是在用內功療傷,而他的內功療傷的效果比普通的藥材還好些,還以為他都是在忍痛呢。
早知道還不如就在船上住著呢,這才走多遠啊。
不過哥哥著急回去,丫丫有什麼辦法,隻能儘量想辦法幫他完成心願唄,再說了,那船上什麼都有,就是冇有藥。
真是操不完的心呀!
丫丫在心裡深歎一口氣,像個小大人一樣。
雖然怕人死在客棧裡晦氣,但禁不住丫丫的苦苦央求,最關鍵是小丫頭還拿出了一小塊銀子,隻求一個容身之處,老闆一心軟,便叫了店裡唯一的夥計,與他一道將李相夷抬到了客棧空著的雜物間裡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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