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專門跑腿的衙門,有一半是勳貴子弟混日子,一半是進士混履曆的跳板。
這是個清水閒職衙門。但代表朝廷,出使各地,卻需要官員本身的身份足夠尊貴。
謝淩熙這種皇帝也縱著的紈絝,當然不可能像勤勤懇懇的官員天天去衙門點卯。
今日之所以去上衙,便是有一樁差事落到他頭上了。
皇帝下旨讓行人司派人去寧山祭祀,祈福北地戰事順利。身為北地主帥之子,這差事舍他其誰。
薑容一大早便命奴仆給謝淩熙收拾好行李,將裝好的箱籠擺上馬車。
等他從衙門回來,將手中一個略有些醜的錦囊遞給他:
“夫君此去一路小心。這錦囊裡裝著我前兩日在青雲道觀裡求的平安符,希望您一路平安。我在府中等您回來。”
謝淩熙接過那枚針腳歪歪扭扭的錦囊,塞入懷中,臉上冇有什麼表情,嗯了一聲。
“聽說山上很冷,我在箱籠裡放了兩套秋裳。驚蟄,記得提醒世子添衣。”
驚蟄領命。
“怕您在路上吃不慣,這廚子您也一併帶著!自己人,總是放心一些。”薑容又道。
謝淩熙耐心聽著她一條條絮絮叨叨,最終臨上馬車,見小女子依舊淚眼汪汪站在府門前,眼圈微紅,快要哭了。
“月底之前,會回來。”謝淩熙道。
第二昧藥,他會在月底之前帶回來。
薑容淚汪汪點頭。
“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回來。”謝淩熙又道。
薑容淚汪汪搖頭。
“那要怎麼才能笑一笑?”謝淩熙歎氣。
薑容牽住謝淩熙的衣角,期待看著他,“能給容兒寫信嗎?”
“可以。”謝淩熙思忖,寄一封報平安的信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太好了!謝謝夫君的情書!”薑容一整個抱住謝淩熙,笑靨如花。
謝淩熙僵硬在原地。這可當真是,世事多艱,人生多難……
……
出了京城。
謝淩熙坐在馬車裡,聽著蕭南星的稟報:
“少主,已經向四海幫傳遞訊息,約在菱州交易寒泉幽蘭。”
第二株九大奇藥收到訊息了!
所以謝淩熙找了一個藉口離京去取藥。
這所謂的寧山祭祀,本就是謝淩熙讓他的人,向皇帝上書建議……
菱州,就在寧山附近。
“嗯。”謝淩熙點頭。
“少主,一切按照您安排的進行著,您為何一直緊皺眉頭?”蕭南星不解。
謝淩熙看向蕭南星,表情凝重:
“你寫過……情書嗎?”
蕭南星立即搖頭,“屬下尚未娶妻,這與妻書,自然無從可寫!”
“那怎麼寫?你知道嗎?”謝淩熙追問。
蕭南星與驚蟄麵麵相覷,絞儘腦汁:
“我……給您抓一個寫過的人來問問?”
……
夫君離開的第一天,想他。
然後,仔仔細細看賬簿。
夫君離開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然後,日以繼夜看賬簿。
夫君離開的第五天……
賬簿終於看完了。
薑容又一次去給謝老太妃請安之時,便以向太妃請教為名,討論最近看完的賬簿。
“容丫頭,你把這些商鋪打理的井井有條,熙哥兒可為謝家娶了一個寶貝回來了。”謝老太妃眼中十分驚喜。
她冇想到,薑容之前從未打理過產業,但卻能在短短數日,將一切梳理清楚。
這正是諸名門望族都喜歡的有能力執掌家業的主母啊!
“你叔母,可真是對你用心了!”謝老太妃不由感慨。
大宅門裡都是殺人不見血的法子。
有冇有用心去教導一個孩子,看這孩子長大以後能不能應對她的處境,便可略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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