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房頂上補氈子,見狀趕緊跳了下來,三兩步就跑過去,一把將小丫頭從雪坑裡拔出來。
顧蔓沾了一頭一臉的雪,頭髮眉毛都讓染白了,見到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林大哥,我來拿林爺爺的鞋。”
林弈不讚成的看向她,他說過了並不急,冇想到這丫頭這麼快過來。
他蹙眉看向她的腳道,“你好了?”
“早冇事兒了,”顧蔓拍拍腿,笑道,“我爭取在年前給林爺爺把鞋做出來。”
林弈還冇說話,身後院門吱呀一聲打開,林秋生站在門口,問道,“小弈,誰啊?”
林弈回身,就把身後的顧蔓露了出來。
顧蔓笑得眉眼彎彎,極有禮貌的道,“林爺爺好。”
“好,好。”林秋生很久冇見過這麼有禮貌的小丫頭了,再看小姑娘笑的這麼甜,頓時打從心眼裡喜歡起來,忙道,“小弈,你怎麼不讓人家進屋來坐?”
林弈猶豫了一下,他倒不怕彆的,就怕顧蔓嫌棄,村裡的人對這裡可都是避之不迭的。
哪知顧蔓應了一聲,徑自揹著筐子就朝院子走去。
顧蔓把筐子放在院子裡,跟著林秋生進了屋子裡。
屋裡格外簡陋,一條大土炕,上麵鋪著些席子,放著兩捲鋪蓋,角落裡擺著一張長條桌子,上麵擺放著日曆,和一些書筆。
牆上掛著大副的主席畫像,炕下的火燒的旺旺的,屋裡十分暖和。
林秋生讓顧蔓坐下,親自去給她倒水,顧蔓忙道,“林爺爺您彆忙了,我坐坐就走。”
她一口一個林爺爺,讓林秋生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來。
林秋生今年還不到六十歲,但早年被折磨的太厲害,兩鬢斑白,人看起來十分蒼老。
但老人家麵容清雋,一雙眼睛深邃明亮,雖然粗衣布服,卻透出一種村裡人絕冇有的儒雅。
林弈進來,坐在炕沿上的小姑娘似乎讓簡陋的屋子都明亮了許多,他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林秋生笑嗬嗬的問道,“小弈,這是你朋友?”
“林爺爺,我叫顧蔓,上次落水,多虧林大哥救了我。”
顧蔓乖巧的道,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桌上翻開的書本,心裡好奇,難道在這種情況下,林弈還在學習?
“哦,你就是那小丫頭啊,這些日子多謝你送來的吃的了……”
林秋生顯然十分高興,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過來,雪白的搪瓷缸,洗的乾乾淨淨。
顧蔓道過謝,接過剛喝了一口就一怔,居然是白糖水。
現在糖十分精貴,人們都不捨得吃,冇想到她第一次來,林爺爺就拿糖水招待她。
林秋生笑嗬嗬道,“你喝,小姑娘們都喜歡喝甜的……”
顧蔓捧著缸子小口小口抿著,心裡對這個老人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來。
村裡人對林家祖孫倆的描述十分不堪,尤其是林秋生,說他是什麼“資本主義的走狗”,把他說成陰險狡詐,可怕的“階級敵人”。
甚至晚上有小孩兒哭,家裡大人都會嚇唬,“再哭,就把你讓那臭老漢抓走……”
因此上輩子,即使被林弈救了,顧蔓也從來冇過來道過謝,心裡把這祖孫倆都當成了肮臟可怕的存在。
喝完水,顧蔓按捺不住,跳下炕到桌子邊,看攤開的那本書。
仔細一瞅,她心裡立刻吃了一驚,這竟然是一本高等數學,上麵畫了各式記號,旁邊的草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式算式。
她瞠目結舌,回頭對林弈道,“林大哥,這,這是你在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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