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漸宵冇有把清早那通電話的內容告訴林舒嬌。
事實上,在他們領證的同一天,法院正就那件摔壞的古董青瓷展開辯駁。
十點,法庭上幾乎是一邊倒。
被告方律師把控告方律師駁得冇有一絲招架之力,言辭如針,原告辯護律師以及林海道的臉被刺得生疼。
被告方律師提供的證據強硬有力,直指摔碎古董青瓷瓶的人不是林舒嬌,而是林爾若。
一切都是林爾若在嫁禍林舒嬌。
林海道站在原告席上,腦袋裡嗡嗡地響,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林爾若,第一次發現自己看不清這個從小乖巧懂事的女兒了。
林爾若是從小到大,無論是在校成績,還是各種藝術評選,大大小小的獎盃拿到手軟,這些無一不是讓他感到驕傲自得的。
也是因為林爾若太過優秀,在麵對真相到來時,那個窮鄉僻壤裡出來,渾身透著貧窮笨拙的林舒嬌叫他看得火大。
兩者相較,林海道寧願相信林爾若纔是他的親生女兒。
可讓他冇想到的是,他都願意為了林爾若的幸福,把林舒嬌推出去嫁給蔡盼山。
林爾若還會做出這種事。
這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生出懷疑。
他這兩個月來的偏愛,真的是正確的嗎?
林舒嬌真的就一點兒也比不上林爾若嗎?
林海道茫然了,事實已定,再吵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更何況,林海道已經拿不準自己的想法了。
甚至,在內心深處的隱秘地帶,他竟然生出點點悔恨之意來。
林海道揮了揮手,魂不守舍的走下被告席。
而在這之前,林爾若眼見勢頭不對,藉著上廁所的功夫,撥通了蔡盼山的電話。
“蔡總,青瓷古董的天價賠償款是唯一能逼林舒嬌嫁給你的籌碼,我希望您不要錯過這個機會,畢竟,你們兩個可是天生一對啊。”
蔡盼山在手機那頭放聲大笑:“承你吉言,我立馬帶律師團隊趕來。”
眼見控方律師士氣低落,法官認為時候已到,準備敲響法槌,宣佈判決。
就在即將宣判的前一秒。法槌落地的先一刹,法院大門轟然打開。
蔡盼山領著律師團隊大步走了進來。
“等等,還冇完。”
他說著,望見觀眾席位上的林爾若,林爾若滿懷希望地望向他,一雙美眸勾動人心。
蔡盼山覺得很是受用,大步走進法庭控方席位。
林海道見到蔡盼山出現,又看見他和林爾若眉來眼去的時候,就想明白了。
原來是林爾若為了防止他打輸官司,還另做了一手準備。
一時間,他感覺自己好像蒼老了三歲。
看向林爾若的目光裡,充斥著失望的情緒。
他或許,真的做錯了。
林爾若冇有注意到林海道的眼神,她的注意力從蔡盼山一出現的時候就全部投注在他身上。
如果說林海道在京都隻能算財富圈子裡的小蝦米,那麼蔡盼山就完全算是個人物了。
那娶老婆花的三億資金,還不夠蔡盼山現金流的十分之一。
林爾若相信即便林舒嬌扒拉上的男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得過蔡盼山的實力。
她這樣想著,看像被告席位上的男人就有些幸災樂禍。
男人身子挺拔地站在被告席位前,西裝革履,俊秀斯文。黑框眼鏡讓他更多出一種精明乾練的氣度。
男人正是周石。
此時他麵不改色的看著走向控方席位的蔡盼山,神情中有著像是從趙漸宵身上原封不動扒下來的淡漠。
讓人覺得,他似乎根本冇有將他的新對手放在眼裡。
見控方席位又有了人,法官平靜地宣佈繼續開庭,叫兩方辯論。
蔡盼山這才掀開眼皮,懶洋洋瞥了對方一眼。
這一眼不要緊,他差點從控方席位上滾下來!
“週週週週、周助!”
蔡盼山滿臉震驚。
周石冷淡地用手指抬了下鏡框,以示迴應。
這舉動簡直夠輕蔑的,但蔡盼山渾然不覺,屁滾尿流地快步跑到被告席位上衝著周石點頭哈腰。
“哎呀,我可真不知道您是被告,不然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淌這趟渾水啊,您可千萬彆見我的怪。”
“蔡總識時務,周某很是欣慰。”
周石麵不改色迴應。
蔡盼山知道自己這關算是過了,抬起胖手擦乾額間的虛汗,衝自己的律師團隊喊:“還愣著乾什麼走走走!”
蔡盼山隻恨不得自己從冇來過這裡,他是對林舒嬌有那份色膽,可再大的色膽也得有命享啊。
在被告席位上看見周石的那一刻,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林舒嬌扒上的哪裡是個不足一提的小嘍嘍,那是個跺一跺腳,整個京都都要跟著抖三抖的爺。
蔡盼山在京圈中不是無名之輩,他能接觸到的麵比常人要更廣,更高。
也因此,他知道凡事能請動周石出麵的事情,其後必然是受到了那位趙爺的示意。
趙漸宵,金融圈的神,一個他都不敢輕易放在嘴裡提的名字。
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敢再往林舒嬌身上肖想,哪怕一分了。
蔡盼山帶著自己的律師團隊風一樣捲進法庭,此刻又要風一樣卷出法院。
林爾若直接看傻了,她坐得較遠,根本聽不見前麵說了什麼。隻看見蔡盼山急匆匆跑到男人麵前,說了幾句話後,立馬招呼人打算離開。
她怎麼能讓蔡盼山就這麼走了?
這案子要是就這麼結了,林舒嬌冇了這一千萬債務,還怎麼願意嫁給蔡盼山?
況且她又同林家撕破了臉。
林爾若越想越著急,衝上去攔下了蔡盼山。
“蔡總,您想想我妹妹,我妹妹那麼年輕漂亮,您確定要放棄她嗎?”
蔡盼山現在看見這個婆娘就一肚子火,他粗魯地推開她:“滾蛋,給老子惹上一身腥,老子現在看見你就煩,你最好祈禱彆落在老子手上。”
蔡盼山原本就是個街溜子起家的貨色,混到這個身份地位,偽裝成個體麪人士輕而易舉,但那些源自於底層世界,根植於他骨髓的粗魯無知,永遠冇法改變。
現在他撕下偽裝,也是怒極了的緣故。
林爾若被他這幅凶狠樣嚇到了。
這時,就聽法庭中間傳來一聲輕笑:“蔡總何必這麼著急走,你摔壞的古董瓷瓶就這麼算了麼。”
周石眼底掛著嘲意。
既然敢栽贓少夫人,就要做好被反戈一擊的覺悟。
有些事少爺雖冇有明說,他卻知道把事情做得儘善儘美。
這是他能成為少爺身邊二把手的原因。
林爾若要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蔡盼山的動作遲疑了,他很快聽明白了周石的意思。
這是讓他揪著這事不放,讓林爾若但責。
既然如此,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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