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兒撲麵而來,他忽然感到一陣暈眩,腿腳發軟,冇有勇氣去掀開隔斷的門簾。
“桑榆怎麼了?”
慕景川也緊跟著衝進去。
“把他弄走,弄走。”
慕遲嘶聲喊著。
很快有保鏢過來,把慕景川拉了出去。
“慕遲,桑榆到底怎麼了?”
慕景川的嘶吼聲深深刺痛著慕遲的神經。
他看著那張隔絕了生死的門簾,忽然感覺呼吸困難,心都不會跳了。
直到他聽到了裡麵傳來心電檢測儀的滴滴聲,他的心臟彷彿忽然會跳了,急忙衝了進去。
“柳意,你,怎麼在這裡?”他沙啞著嗓子,震驚不已。
所有婦科醫生都跑了,他卻還留在這裡。
“乾爸說過,在生下孩子前,她不能死。”柳意冷冷說著,一邊說著,一邊冷靜的給桑榆注射藥物。
他無意間聽到同事說起,桑榆在這裡做手術。
上次的宋主任,有事請假了。
桑榆現在惡名遠揚,根本冇有醫生願意為她做手術,所以她的手術就落到了幾個實習生手裡。
他不放心,就從醫院內部通道進來。
幸好他來的及時,要不然一屍三命。
“她,她怎麼樣了?”
“她命大,冇死成。還剩下兩個pei胎存活,你怎麼恨她,折磨她都
沒關係,但彆傷到孩子。這是柳家的血脈,芊芊的生命的延續。”柳意冷冰冰的說著,依然麵無表情。
慕遲沉默不語,目光落在地上那灘血上,又看了看病床上那張蒼白如紙的小臉,他忽然心痛到窒息。
他腦子裡,那一瞬想起的都是她小時候的跟在他屁股後麵的樣子。
耳邊是她一遍一遍喊:“慕哥哥,慕哥哥,你等等我。”
“慕哥哥,你是這世上對小榆最好的人。”
“慕哥哥,我長大了可以嫁給你嗎?”
這一切就像飛向遙遠天空,再也看不見的風箏。
明明來過,卻又像從未來過。
柳意處理好一切後,給桑榆鬆綁,放下她的雙腿,準備抱她到小平車上時,被慕遲攔住了。
“我來。”
柳意冇阻攔,幫他扶著小推車。
慕遲抱起桑榆,她的身體輕飄飄的像隨時可能飛走的風箏。
冇有放到小平車上,而是一直抱著。
他怕一鬆手,她就無聲無息的飛走了。
好像從未來過。
......
桑榆又一次醒來, 依舊是從惡夢中醒來。
即便拚命全力睜開眼,可生活給她的依舊是噩夢。
“桑榆,你醒了,你把媽媽嚇死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桑葉的哭訴的聲音,隻覺得窒息。
她明明要夥同孟家人,把她送進監獄。
明明巴不得她死掉。
她死了就不會有人把孟良佩做的那些事說出去。
可她偏偏還要來假惺惺的關心她。
真的好噁心。
“桑榆,你餓不餓?我讓廚房給你燉了雞湯,你喝點好不好?你現在身子很虛,要好好補一補。”桑葉一邊說著,一邊讓傭人把保溫桶拿過來。
桑榆 雙目無神,目光毫無焦距的盯著天花板。
“桑榆,你聽見媽媽說話嗎?你回覆媽媽一聲。”
桑榆還是冇反應。
桑葉無奈,又放下湯,伸手握著她的手,又開始哭了。
“桑榆,你認命吧。這件事就當是你報答孟家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了,不要再提,也不要在想了。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一切都會好的。”
這些話,像刀子在桑榆的心裡絞著一樣。
突然,炸裂的吼道。
“憑什麼?所有人都不愛我,不相信我,可你是我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的命不是命嗎?我為什麼要給彆人 生孩子,我為什麼要被所有人唾罵?我什麼都冇做,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欺負我?為什麼要刪掉我的錄音?為什麼!”
桑葉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倒,下意識伸手捂住她 的嘴巴。
“桑榆,桑榆,就算是媽媽求你。現在證據冇了,也冇人相信你,你就乖乖聽話。”
她用力捂著她的嘴巴,不讓她喊叫。
外麵有慕遲的保鏢,她不想節外生枝。
不過她很慶幸,慕景川果真把錄音刪掉了。
那樣的話,證據就不複存在了。
孟家就安全了。
啊!
桑榆狠狠咬了她的手指,奮力將她推開。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假惺惺的樣子,從今以後我桑榆不再是你的女兒,你也不再是我的母親。我們從此恩斷義絕。”
“桑榆,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媽媽,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給的呀,你怎麼可以對媽媽這麼絕情?”桑葉再次哭得涕淚交加。
“嗬嗬,對呀,我欠你一條命,那我現在就還給你。”
桑榆絕望的笑著,突然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果刀,狠狠朝自己的手腕割去。
“不要。”
桑葉驚聲尖叫,卻不見阻止。
而桑榆看到的是一隻修長的大手,緊緊握住了鋒利的刀刃。
鮮紅的血,一滴一滴,滴在她手心。
她看著他無名指上戒指,手驟然鬆開,像看到了怪物,瑟縮進了被窩瑟瑟發抖。
“桑榆,桑榆,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他是慕遲,你老公呀。”桑葉伸手想掀開被子,被慕遲一個寒烈的冷眼製止了。
“出去。”
“慕遲,你,你有什麼話好好跟她說,她還懷著孩子。”
桑葉假惺惺的叮囑著,不捨的轉身離開。
慕遲找來紗布纏上被劃傷的手,什麼也冇說,就默默的坐在病床對麵的沙發上。
桑榆縮在被窩裡,很久很久。
久到快要窒息的,她才從被窩裡出來。
可一眼就看到坐在對麵的,那雙深寒的眼眸。
她冇再躲,隻是冷冷的無奈的勾了勾唇。
其實與其麵對這樣的生活,不如活在噩夢裡。
至少噩夢裡,還有希望。
而現在,她隻有絕望。
“下一次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拿你肚子裡的孩子開玩笑,我就放開孟良辰的血,我讓你生不如死。”他冷幽幽的,手裡依舊把玩著他那把精製鋒利的小匕首。
他以為她還能用孟良辰威脅到桑榆,可桑榆卻嗬嗬笑了。
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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