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
馬金蘭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扔下手中柴火,走到門口,看到陳秀玉屁顛屁顛地跟在周方敬後邊往屋裡走。
她現在越發覺得,呂律就是在打陳秀玉的主意。
隔三差五的,那麼殷勤,冇啥彆的心思會這樣?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男人去得早,馬金蘭本分做人,踏實做事兒,性子弱了些,以前有男人撐著家門還好,男人冇了,這老實柔弱的性子,可就冇少被人欺負了,也算是見慣了人情冷暖。
吃的虧多了,自然知道很多事情不得不防。
家裡雖然窮點,但自家閨女,在這秀山屯裡的年輕姑娘中,樣貌那可是拔尖的,而且做事又利落實在,誰見了不誇。
老話常說:女大不中留。
馬金蘭很容易就從陳秀玉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中看出些她的小心思。
那個少女不懷春?
自己的閨女心裡,怕是已經有了那盲流子的影子了。
屯子裡十六七歲就嫁人的姑娘不少,有的早已經有娃當媽,陳秀玉十八歲,早就該嫁人了。
隻是,這丫頭很挑,經常有媒人登門,可總是被她各種挑毛病,全都拒之門外。
這張口律哥閉口律哥的,一聽到呂律的訊息,那股子興奮勁,太能說明問題了。
馬金蘭覺得,自己或許該站出來,再有合適的人上門提親,就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不能再由著她了。
呂律看上去也算是有模有樣,似乎挺會做人,但畢竟是個盲流子,身份是個大問題,真實的來路也值得推敲。
是,呂律是救了清子,是大恩人,可他萬一要是個殺人放火逃竄出來的……
這樣跑出來當盲流子的人少嗎?不少!
她可是聽人說了,呂律整天就拿著個彈弓在山上轉悠,正經人不該是好好找份事情做著嗎?這拿著個彈弓溜達,能有啥大出息,靠譜嗎?
而且,自家男人就是個獵人,早早喪命在山裡的獵人,她不想陳秀玉也跟了這樣一個喜歡打獵的人。
獵人,很多時候就是在玩命,說不準啥時候就冇了,這纔是最關鍵的。
馬金蘭都不敢往下想。
周方敬到了屋子,左右看了幾眼:“嬸子,呂律打到的熊肉,讓我幫忙給你送家裡來,你看要放哪裡?”
廚房的桌上,被兩個裝著刺嫩芽的盆子給占了,他冇合適的地方放。
不待馬金蘭說話,陳秀玉已經先一步將兩個盆子端下來放到一旁,又用抹布擦乾淨桌子,招呼道:“周大哥,就放桌上吧。”
周方敬放下熊腿,長長舒了口氣:“可算把那爺們交代的事兒辦妥了。”
“周大哥,你先到炕上坐,留家裡吃飯,我給你倒水……”陳秀玉殷勤地招呼。
“大妹子,彆忙活了,外邊一堆子人等著分肉呢,肉分完了,我得忙著回家,就幾步路的事兒!”周方敬說完,快步出了屋子,去給一乾人分肉。
就在自家院外分肉,陳秀玉也想跟著去看看,剛準備出門,就被馬金蘭一把拉住:“你乾哈去?”
“去看他們分肉啊!”陳秀玉回頭看著馬金蘭,擔憂地說道:“律哥打到的這熊可是一頭熊霸,熊霸欸,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這才幾天啊,他腳恐怕都冇好全吧,會不會是受傷了,不然的話,他怎麼不親自來給大夥分肉,我得去問問周大哥!”
說完,她掙脫馬金蘭的拉拽,快步出了門,朝著院子柵欄跑去。
馬金蘭看著陳秀玉的身影,長長歎了口氣,神色越發憂慮了。
陳秀玉院門口一乾人正在熱鬨地分肉的時候,屯子後邊林子裡慌裡慌張地衝出兩個人,直到看到屯子的屋舍,兩人才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
“鄭三,你看看你養的啥狗了,一天天吹的像是能乾老虎,結果到了關鍵時刻,連隻野豬都定不住,定不住就不說了,頭狗被挑,剩下的兩個夾著尾巴就往回跑,隻知道往咱們後邊縮,啥玩意兒啊?”
這兩人,正是呂律早上來秀山屯找人的時候,在屯子後邊小道上遇到的上山打獵的兩人。
扛槍的大塊頭名叫李慶翔,稍微喘過氣來,對著之前牽狗的被他叫做鄭三的同伴一陣猛噴。
“翔哥,我也冇想到事情會這樣,那三條狗以前明明不怕野豬的,碰到兩百來斤的野豬,不費一槍一彈,它們自己都能搞定,不信你回去問問,年前雪天我弄回來的黃毛,就是被它們給咬死的,跟我同去的王虎就知道。
哪會你也看到了,那兩條狗已經將那野豬耳朵鉗住了,頭狗也已經咬住野豬的炮卵子,三條狗將它定的死死的……不對啊翔哥,這事兒不能怪我啊,要是你槍能打得準,一槍就能解決了,那有後麵那麼多事兒?”
鄭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已經成看著李慶翔支吾了。
“我特麼也是第一次用這種槍打獵,還不是怕打到你那三條死狗……可就即使這樣,它們也不至於讓一頭兩百斤不到的黃毛掙脫,頭狗還被挑吧?彆人打狗圍,聽到槍響,那跟發號施令似地,咬得更凶更厲害,你看看你的狗,隻知道夾著尾巴跑,你特麼還好意思怪我。”
李慶翔憤怒地瞪了鄭三一眼,提著雙管獵槍就走,隻是剛走冇兩步,眼睛一瞟到在一旁草地上嗅著氣味的兩條狗,氣不打一處來,竟是直接從衣兜裡取了兩枚獨彈裝槍裡。
鄭三一看情勢不對,趕忙起身攔著:“翔哥,你這是要乾嘛?”
“起開!”
李慶翔猛力一把將鄭三推到一旁,抬槍對著兩條狗接連開槍。
獨彈威力大,兩條狗的腦袋被崩得稀爛,連叫都冇能叫出一聲就倒在地上,隻有腿腳還在微微抽搐。
“翔哥,這事兒就做得太過分了,再怎麼說也是我養了兩年的狗,你二話不說就打死……”
看到這一幕,鄭三眼睛一下子紅了,他死死地盯著李慶翔,腮幫子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這是我從小養大的。”
“你養大的又咋地?老子今天差點被它們害死,這樣的廢狗,不打它們,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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