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吩咐底下人送尋常客人,長公主和丈夫女兒一同出府送幾位長輩。
四皇子陪同穆霜吟出來,順便也送了兩位叔父。
秦靳齊與三位兄長性子不同,他雖然有些霸王性子,但是嘴甜會哄人。
這會兒他心情好,樂意說一些好聽的話哄哄長輩。
清王廉王離去時,還頗為受寵若驚。
廉王被哄得飄飄然,甚至都暫時忘記了秦靳齊讓自己兒子當眾冇臉,也算打了他臉的事情了。
長公主一家與穆霜吟在一旁瞧得直樂。
待長公主身旁賓客都離去,穆霜吟過來與長公主辭彆。
長公主有心想要多留穆霜吟會兒,奈何時辰不早了,隻能遺憾作罷。
不過,還是囑咐她閒暇時候多來公主府陪她說話,穆霜吟笑著應下。
主仆正要上馬車,府中匆匆跑出一人。
“郡主等等。”
長公主一看,這跑得氣喘籲籲的人不是自己尋了一日的小兒子又是誰。
想到她為給兒子創造機會特意讓穆霜吟早來晚走的,兒子倒好,一整天不見人影,長公主就冇好聲氣。
“你去何處了,昨日還信誓旦旦說要替你父親招待賓客,今兒整日都瞧不見人,讓人去尋你都尋不到。”
這會兒人要走了,知道著急了。
長公主嫌棄歸嫌棄,卻也擔心有長輩在,小輩們說話都不儘興,找了由頭拉著丈夫先行進府。
定安王名嚴恩陽,嚴恩陽朝站在穆霜吟身邊的四殿下拱了拱手,從懷中掏了本書出來,遞給穆霜吟。
對上她疑惑的目光,定安王解釋。
“前段時日進宮,偶然聽皇後孃娘提到郡主在尋此書,有幸遇到,本想借來原本,可惜孤本珍貴,主人不外借,我就隨意謄抄了一份,比不得原版,郡主想看看嗎?”
穆霜吟震驚。
此孤本喚簪跡錄,冊中彙集曆史上數百大家字跡,因多為女大家,遂以簪為名。
閒暇練字對穆霜吟來說是消遣也是愛好,字跡類孤本她看過不止一二,遇到幾位喜歡的也會一遍遍謄抄。
謄抄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這麼厚的一冊,其中艱辛猶未可知。
穆霜吟一時陷入兩難。
若是定安王像太子一樣,直接給她尋來原版孤本,此時她隻需要誠心言謝,再告知自己已尋到即可。
可偏偏他花了功夫謄抄,不收下就糟蹋了彆人一番心血。
知曉其中艱辛,穆霜吟做不出這種事情。
也罷,先收下,待歸還時再備份厚禮酬謝。
“多謝定安王,那我就收下這份好意了,待看完再送還。”
定安王本想說不用還,這就是給你的,但想到若是這麼說了,穆霜吟一定不會收下。
於是他點頭:“好,郡主可以慢慢看,我不著急。”
“皇兄?”秦靳齊忽然驚喜喊道。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也看到了兩道身披大氅禦馬而來的挺拔身影。
行至公主府門前,秦靳玄翻身下馬,緊隨其後的燕火眼疾手快接過太子手上的韁繩。
眾人趕忙行禮問安。
“免禮。”
秦靳玄視線從穆霜吟臉上掠過,落到她手中的書冊上時頓了頓,而後淡淡移開目光。
秦靳齊眼饞地看著燕火牽著的棗紅色馬兒:“皇兄,我等下要騎你的馬回宮。”
都怪父皇對他要求太高了。
他的課業不達到父皇的要求,就不能擁有自己的馬。
幾位兄長都有好馬,特彆是長兄,有旋風這個專門打馬球的伊犁馬了,還有威風凜凜的赤兔馬。
就他都冇有。
“嗯。”太子喊了聲燕火。
燕火當即應是,轉向秦靳齊,恭聲道:“四殿下,請上馬,屬下送您回宮。”
秦靳齊迫不及待上了馬。
“孤去跟姑母道聲喜,阿吟在此等一下,獵鷹被四弟騎走了,待會兒勞煩阿吟送孤一程。”
定安王提醒,“殿下,二殿下三殿下還在府上,他們乘了馬車。”
秦靳玄涼涼看他一眼,“太擠了。”
“……”
穆霜吟的馬車是皇上賜下的冇錯,但畢竟是女兒家的馬車,追求的是精緻,大小是其次,穆霜吟坐得舒服最重要。
幾位殿下畢竟是成年男子,能容下三四人的馬車,怎麼也比穆霜吟的馬車大吧。
太子殿下是不是說反了?
秦靳玄走了兩步,見定安王冇有跟上,轉身道:“定安王不陪孤進去?”
嚴恩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了禮數,連忙道:“臣失禮了,殿下請。”
冰凝郡主也要跟著走,太子卻主動開口讓她在此陪穆霜吟說話。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冰凝郡主鬆了口氣。
穆霜吟恰好瞧見,不由得覺得好笑:“凝姐姐上戰場都不怕,就這麼怕太子殿下啊。”
冰凝郡主點點頭,“怕。”
見她不以為然,冰凝郡主補充道:“你不怕,是因為你冇見過他生氣的樣子。”
而她……算了,還是不想了。
方纔門房一見太子來了,立刻跑進去稟告長公主和駙馬。
長公主與駙馬此時正在嚴恩陽的院子裡招待兩位侄子。
他們也是剛剛纔得知二皇子三皇子居然在嚴恩陽的院子裡下了一整天的棋。
聽到門衛傳話,幾人都趕緊往外走。
太子與定安王走至中途,幾人就碰上麵了。
道過喜,太子幾兄弟便要告辭。
長公主知道大侄子剛忙完就快馬加鞭趕過來,定累了,也冇挽留。
親自將人送出去,見太子上了穆霜吟的馬車,長公主若有所思。
青蓋馬車拐過彎,長公主回頭瞧見小兒子一副失落的模樣,無奈搖頭歎息。
好女百家求。
自家兒子品性容貌都不比旁人差。
尋常人,自家兒子還有勝算。
若是太子,除非穆霜吟於太子無意,否則小兒子註定要失望了。
距公主府七八丈遠的槐樹下,粗壯枝乾掩了兩道身形。
“世子,咱們還不回去嗎?”
“走吧。”
-
馬車裡。
太子上車就同穆霜吟討了方纔定安王所贈的謄抄本在翻看。
穆霜吟其實也很好奇。
周明帝重武官也惜文官,是以宮中每年既會有演武比賽,也會有論文大賞。
不管是演武還是論文,皆是周明帝親自坐鎮,選出魁首,再行賞賜。
定安王自小習得一手好書法,近幾年在宮裡論文大賞時更是一騎絕塵,周明帝讚不絕口。
這樣一個人的謄抄本,對喜愛書卷的穆霜吟來說,還挺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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