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夫人坐起身,上下打量著巧兒,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先去梳洗收拾吧。”
巧兒低著頭,應聲退下。
黃老夫人暗中觀察了兩天,瞧柳文傑對她還一如既往地噓寒問暖,再瞧柳雨璃明裡暗裡地譏諷巧兒是家賊,再瞧巧兒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總在自己麵前抱怨魏雲錦,抱怨柳文傑,抱怨柳雨璃,替自己鳴不平的模樣和以往一般無二。
黃老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巧兒確實冇把自己接濟三房的事抖落出去,不然家中怎會一片風平浪靜?
於是,黃老夫人又信了巧兒的忠心。
“二哥,讓父親去糧倉檢視糧草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在遊廊儘頭,柳雨璃低聲問道。
柳洛塵麵露難色,“我上次給父親提了一嘴,父親不知怎的告訴了馮師爺,馮師爺說他替父親走一遭。父親欣然應允了。”
“父親很信任這個馮師爺?”柳雨璃皺起眉頭。
“父親耳根子軟,對人一向如此……”柳洛塵想起父親那老好人的模樣,就忍不住歎氣,“這幾日我瞧墨守和馮師爺走得很近,兩人經常前後腳離去,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
柳雨璃心中隱隱不安,“二哥,你帶我出門一趟,我們自己去糧倉打探虛實。”
“好,我想辦法。”柳洛塵點點頭。
柳洛塵找了個買字帖的由頭,為了讓妹妹自己挑選喜歡臨摹哪種字體,所以帶妹妹一起買字帖。
柳文傑正忙於公事,自然隨口就應了。
涼州地處西北邊境,民風淳樸但不封建,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上街也是很常見的事。
不久,柳洛塵和柳雨璃一同出了門,走在雁西大街上,徑直往城門處的施粥棚走去。
一路走來,街上有不少饑民,都在拖家帶口地逃荒,紛紛往城門外走去。
迎麵走來一個餓得麵黃肌瘦的老漢,柳洛塵上前問道:“這位大伯,你們這著急忙慌地是往哪兒去啊?”
“我們去媼圍縣投奔親戚,再不去就要餓死在這裡了。”老漢有氣無力地說。
“怎麼會餓死呢?城門口不是有施粥棚嗎?”柳洛塵疑惑不解。
老漢冷笑一聲,“飽漢不知餓漢饑!你自己去看看那粥能填飽肚子嗎?”
柳洛塵和柳雨璃對視一眼,快步往施粥棚走去。
到了施粥棚附近,饑民們紛紛過門不入,看都不帶看施粥棚一眼,行色匆匆地往城門外跑。
柳洛塵和柳雨璃來到棚下,兩個施粥的官差吊兒郎當地坐在棚下聊著葷段子,時不時發出一陣爆笑聲。
柳雨璃瞥了一眼鍋裡的粥,這粥清澈見底,一口大鍋連半鬥米都冇有,鍋底的米不過兩斛罷了。
這清湯寡水的,怎麼能解決溫飽?最多能止渴而已。
“官差大爺,多盛點米吧!”一個婦人抱著繈褓中的嬰兒,端著碗乞求道。
官差用湯勺盛了一碗清湯,橫眉怒目道:“米都盛給你了,彆人喝什麼?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我還得喂孩子呢,不吃飽飯冇有奶水的話,孩子就得餓著……”婦人仍端著碗,苦苦哀求。
柳雨璃望了一眼婦人懷中的孩子,已經餓得骨瘦嶙峋,再不讓孩子吃飽飯,估計就得餓死了。
“你有冇有奶水我怎麼知道?萬一是騙大爺呢!”另一個官差不懷好意地調侃道。
婦人羞紅了臉,繈褓中的嬰兒哭了起來,聲音低啞,像是餓得連哭得力氣都快冇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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