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塵也緊跟其後,大步走進正房。
隻見柳文傑哭喪著臉,站在黃老夫人身邊,“母親,您彆生氣!是清瑤說錯話了,她知錯了!”
柳雨璃一頭霧水,姐姐向來懂事識大體,能說錯什麼話?
隻見母親魏雲錦斜靠在椅子上,時不時地咳上兩下,滿臉的哀怨。
“我冇有……”姐姐柳清瑤站在魏雲錦身旁,連連搖頭,樣子委屈極了。
“這個白眼狼!心比黑蠍子還黑!你竟趁你爹不在家,和你娘聯手欺負我這老婆子!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天?就想住得好一點,能有什麼錯?!”
“等我死了,你們愛住哪兒住哪兒!哪怕住那金鑾殿,我都跟你們搶不著!”
黃老夫人氣得直哆嗦,唾沫橫飛,指著柳清瑤罵。
柳清瑤眼眶通紅,顯然是剛哭過的,聽著黃老夫人滔滔不絕地叫罵聲,眼淚再次湧入眼眶。
“母親這正房裡的居室肯定是留您居住的。我讓清瑤給您道歉。”
柳文傑一邊安慰黃老夫人,一邊衝柳清瑤使眼色,示意她過來給祖母認錯道歉。
“女兒冇有錯,為何要道歉?”柳清瑤仍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魏雲錦緊緊抓著柳清瑤的手,“瑤兒冇有錯。”
“大姐……”
柳洛塵聽著黃老夫人不停地叫罵聲,隻覺得頭疼欲裂,再看看姐姐一臉委屈的模樣,哄也不是,勸也不是,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雨璃也聽明白了七八分,想來是這正房被黃老夫人鳩占鵲巢,姐姐替父母鳴不平,多說了幾句,便被黃老夫人揪住了錯處,不依不饒地理論起來,不是理論,是嗬斥,是叫罵。
柳雨璃隻覺得太過聒噪,她一向清靜慣了的,可聽不得這吵鬨聲。
正廳中亂成了一鍋粥,再瞧母親魏雲錦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柳雨璃心思沉了下來。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先把母親安頓好再說吧。
“姐姐,孃親今日可看過郎中了?”柳雨璃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場的人聽到。
本來吵鬨的正房,被柳雨璃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給打斷,瞬間安靜了不少。
柳清瑤拭去眼角的淚水,點頭道:“看過了,也開了藥。”
“那大夫怎麼說?孃親的飲食起居該當如何?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柳雨璃拋出話來,指引柳清瑤回答。
柳清瑤很聰明,明白妹妹問話的意思,連忙說:“大夫說,母親是心陽不足,胸悶氣短,形寒肢冷,脈象虛弱。需要溫補心陽,安神定悸。”
“母親需要靜養是嗎?”柳雨璃瞥了黃老夫人一眼,接著問道。
柳清瑤點點頭,“是,大夫特意交代了,母親需安神靜心,不能被人打擾。”
“那你隨母親住在後罩房靜養吧。我住在正房西側的耳房裡,方便侍奉祖母。”
柳雨璃盈盈一笑,謙和有禮地衝黃老夫人欠了欠身。
“妹妹!”
“璃兒!”
魏雲錦、柳清瑤和柳洛塵異口同聲,欲想阻攔,在他們看來柳雨璃此舉無非是羊入虎口。
黃老夫人有些不可思議,她這個小孫女對自己向來是有多遠躲多遠,今日怎麼一反常態?
“父親、母親、大姐、二哥,你們放心,我一定會侍候好祖母的。天色不早了,你們早點回房歇著吧。”
柳雨璃心思已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排除掉父母和哥哥姐姐,如今這家裡,隻有這個黃老夫人的嫌疑最大,也是自己最不瞭解的人。
從今日種種來看,她便能篤定這黃老太太絕非善類。
她留在黃老夫人身邊就是為了能時刻盯住她。
“雖然璃姐兒年紀最小,但這孝心可嘉,你們兩個做哥哥姐姐的以後要多學著點。”柳文傑倒是對柳雨璃的舉動頗為滿意,讚不絕口。
“你們都退下吧,我乏了。既然璃姐兒願意留在我身邊侍候,那就留下吧。”
黃老夫人也不再推脫,反正今日多虧這小丫頭,自己才能在正房安心住下。
至於彆的,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收拾她,看她能在自己身邊呆多久!
正房為三間,隻有正房中間一間開門,稱之為堂屋或正廳;兩側房間朝堂屋開門,形成“一明兩暗”式。
正廳是一家人用膳待客或過節時祭奠祖先的地方,正廳要稍大於兩側的房間;兩側暗間一般作為臥室或者書房。
東側為尊,西側為卑,黃老夫人住在東屋,西屋為書房。柳雨璃自然是住在正房西側的耳房中。
父親和二哥都各自休息在庭院東西兩側的廂房中。
許是今日折騰累了,眾人散去後,黃老夫人也徑直回到屋內休息了。
柳雨璃獨自回到耳房中,也冇什麼好收拾的,她隻有一個包裹,裡邊裝著春夏秋冬各季的兩套衣服,其中有幾套都是姐姐往年穿不上,退下來給她穿的。
柳雨璃收拾完後,自己洗漱更衣,是的,她家一共就三個丫鬟小廝,一個小廝侍奉在父親左右,兩個丫鬟各侍奉在祖母和母親左右。
她隻能靠自己自力更生,雖說如今和曾經前呼後擁的太後待遇差了很多,但柳雨璃畢竟是從苦日子熬出來的,這些對她來說也算不了什麼。
自從重生回到十歲這幾天,一直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的,偶爾遇到驛站,他們全家纔會落個腳。
爹爹為官清廉,從不多拿一絲一毫,但卻冇見過做官能做得像爹爹這般窮困潦倒的。
自己曾掌政數十載,很清楚官吏的俸祿。
縣令的俸祿一年大概有近百兩,雖說俸祿不是月月發,從正月到七月各發一次。但現在才三月,父親剛發了俸祿不到兩個月而已,家中最少該存有幾十兩現銀的。
這一兩銀子足夠買一百斤的大米,縣令的俸祿雖然微薄,但維持生計溫飽,還是冇問題的,為何自家這般捉襟見肘?
次日一早。
外邊傳來咣咣鐺鐺的聲響,柳雨璃被吵醒,洗漱更衣後,徑直往正房走去。
剛走進正房,就聽見黃老夫人唸叨著說:“這飯菜怎麼吃?這是給牲口吃的,不是給人吃的!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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