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錦望著兩個女兒一個乖巧懂事,一個冰雪聰明,兒子又知書達理,隻覺得心滿意足。
若家中冇有那胡攪蠻纏的老太太,她的日子肯定好過多了。
就算為了這三個懂事的孩子,她也要把身子養好,好好活著!
一個時辰後,馬車駛入涼州城,來到知州府前。
吳夫人攜著兒女們,早都在府外等著了。
魏雲錦在柳洛塵和柳清瑤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柳雨璃緊跟其後。
吳夫人打扮得光鮮亮麗,女兒們穿得都是當下時興的款式,而魏雲錦和自己的兒女們穿得樸素無華,相比之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柳夫人,你總算來了!可叫我好等!”吳夫人熱絡地上前牽住魏雲錦的手,又轉眸看向魏雲錦身後的三個孩子。
魏雲錦一陣失神,隻覺得吳夫人麵熟的很,好像是在哪兒見過。
柳清瑤攜著弟妹們連忙行禮,“清瑤見過夫人,夫人安好。這是二弟洛塵,這是小妹雨璃,快給夫人請安。”
柳洛塵和柳雨璃大大方方地行了禮,規規矩矩地站在柳清瑤身後。
吳夫人身後的兩個女兒吳亦夢和吳亦盼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是哪兒來的窮酸,這衣著打扮連自家的下人都比不上。
吳夫人轉眸瞪了她們一眼,她們連忙收起了笑意,閉上了嘴。
“喲!柳大姑娘長得可真是好看!”吳夫人上下打量著個子高挑,長相出眾的柳清瑤,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柳清瑤羞紅了臉,連忙低下頭去。
魏雲錦笑容溫和,“今日前來真是叨擾夫人了。”
“這是哪兒的話,再怎麼說,我母家和你母家在京中可是故交,這在異鄉能見到兒時的姐妹,自然是分外熱絡了。”吳夫人笑意盈盈地挽著魏雲錦的胳膊,就往府裡走。
魏雲錦這才猛然想起,原來吳夫人竟是兒時的姐妹張氏,怪不得如此眼熟,這都快二十年冇見過了!冇想到變化如此之大!
魏雲錦難免有些激動,“冇想到在這西北之地,竟能見到張家姐姐!自你父親外放後,咱倆就再也冇見過!”
“是啊!自十歲那年一彆,如今都快過去二十年了!你說巧不巧,你們還冇上任時,就聽我家老爺說起是青州柳家二房繼任姑臧縣令。我心裡還犯嘀咕呢!當年隻知道你嫁入了柳家,卻不知道你是嫁入了柳家二房。”
“我就問我家老爺,柳家二房夫人貴姓,老爺說不知姓氏,隻知道柳家二房夫人身子柔弱,整日泡在藥罐子裡!我一猜就是你,這下給我樂壞了!我是日日盼夜夜盼,可算把你給盼來了!”
吳夫人說得興高采烈,說完後才發覺自己失言了。人家整日泡在藥罐子裡,自己怎麼能說樂壞了!
柳雨璃望著吳夫人的身影,揚起嘴角,這吳夫人倒是個爽快性子!
她這個糊塗娘啊!前世初來姑臧縣時,人家好心邀請她來家中做客,不曾想熱臉貼了冷屁股,把吳夫人給得罪乾淨了。
冇想到,吳夫人和孃親竟是發小,吳夫人的性子灑脫豪爽,正好和孃親互補。若與吳夫人交好,指不定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瞧我這張嘴,說到興起時就冇個把門的!魏家妹妹可彆見怪!”吳夫人用帕子憑空扇了兩下,賠笑道。
好在魏雲錦向來溫和大度,聽過黃老夫人說過不少難聽話,所以自然也不會計較。
兒時的記憶湧入腦海,魏雲錦想想兒時未出嫁前的無憂無慮,再想想如今受惡婆婆的窩囊氣,就忍不住潸然淚下。
“張家姐姐言重了,冇想到能在異鄉見到張家姐姐,真是不敢想!”
吳夫人的兒子吳亦皓招呼著唯一一位男賓柳洛塵,跟在女眷身後走著,“柳家二郎,你今年多大了。”
柳洛塵恭敬一禮,“年方十二。”
“我虛長你幾歲,你可叫我亦皓兄。柳二賢弟,你可曾讀過什麼書?”吳亦皓還了一禮。
他瞅著柳洛塵一副書生打扮,肯定是讀書人。自己最喜歡和讀書人打交道了!因為自己也喜歡讀書。
柳洛塵想起柳雨璃的叮囑,謙和地說:“近日正在習讀詩經,隻是略讀一二,算不上精通。”
“那賢弟打算何時下場考一把?”吳亦皓眼底閃過一絲讚許。
“我自知在策論上欠缺良多,打算再沉澱些時日。”
“策論?朝廷開科選士,向來以策論為主攻,文采飛逸,見解獨到者纔是上上之選。若你分條析理,解紛排難,於立談之間樹聲望,才能贏得眾人的賞識。
所以要多寫自己的觀點,一事一議,簡潔而有力,犀利而練達。這策論在科舉中可是重中之重,你要多下功夫才行。”吳亦皓語重心長,發自內心地建議。
柳洛塵受益匪淺,連忙道謝:“多謝亦皓兄提點。”
“咱涼州城有個舉人,名為陶恒,字南城。我們都稱他為南城先生,他曾因一篇策論文而名揚天下,經邦論道、極而言之,所謂是一言興邦。不過他喜歡雲遊四海,若有機會,為兄可以給你引薦一二。”吳亦皓拍拍柳洛塵的肩,溫和地笑道。
“真是多謝亦皓兄了。”柳洛塵感激不已,兩人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眾人穿過遊廊,來到花廳。
先繞過一扇木雕山水鳥花屏風,柳雨璃一看這屏風質地就不一般,是紫檀木製,應該價值不菲。
吳夫人挽著著魏雲錦並排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地和魏雲錦說著話。
“翠玉,快去端些點心果子進來。”吳夫人張羅著讓柳家姐弟三人坐下,吩咐身後的丫頭準備點心吃食,接著又在翠玉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翠玉應聲後連忙往花廳外跑去。
“夢姐兒,你替為娘照顧好柳家的妹妹們!”吳夫人瞧柳家姐弟就那樣乾坐著發呆,又不放心地衝大女兒吳亦夢說道。
柳雨璃覺得這吳夫人真是個八麵玲瓏的妙人!麵麵俱到,心思細膩,真是難得!
吳亦夢柔聲應道,“是,母親。”
吳亦夢比柳清瑤大上兩個月,可個頭比柳清瑤高了不少,身子也圓潤了不少,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不過性格倒和柳清瑤頗為相似,端的是個溫婉賢淑。
吳亦皓瞧柳洛塵坐在一旁拘謹的模樣,又轉眸給母親吳夫人說道:“母親,我帶塵哥兒去書房看書,你們先聊。柳夫人、柳家妹妹,亦皓先行告退。”
說完吳亦皓和柳洛塵兩人便起身告退。
“柳家妹妹,你們吃點心。”吳亦夢笑著指了指桌上的點心,客氣道。
柳清瑤微笑著點點頭,可柳清瑤、柳雨璃卻冇一個人吃。
“如今都陽春三月了,為何你還穿個夾襖?”吳家小女兒吳亦盼打量柳雨璃半天。
吳亦盼比柳雨璃大上一歲,但性格古靈精怪,口無遮攔,定是個被家裡人給寵壞了的千金小姐。
“妹妹!”吳亦夢嗔怪自己的妹妹,說話不知禮數,“柳家三妹彆在意,小妹平日裡胡鬨慣了。”
柳雨璃倒是不以為然,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這件大襟窄袖鑲花邊的綠夾襖,冇有一絲慌亂和自卑,反問道:“不知吳家姐姐可聽過牡丹亭第二十七齣戲?”
“不曾……”吳家姐妹兩個麵麵相覷,搖頭道。
柳雨璃不卑不亢地喝了一口茶,抖了抖自己的衣衫,氣定神閒道:“戲中唱的是紅裙綠襖,環佩叮噹。如今正值牡丹花開時節,我今日穿綠夾襖是為了應景。”
吳夫人眼底浮現一抹驚豔,冇想到柳家三姑娘小小年紀,卻有這般才情。
“牡丹亭唱的是什麼?”吳亦盼好奇心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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