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不走了?”容琅眼中有淚,眼角通紅,眼神倔強。
容疏一點兒不懷疑,她要是不鬆口,這孩子能把自己打成豬頭。
“不走了,我跟你保證,絕對不走了。”容疏就差對天發誓了,“楊成就是個閒漢,也不是真心想娶我;他隻是想哄騙我跟他私奔,說不定離開這裡就會把我賣了。”
容琅眼中露出不敢置信。
容疏:怎麼樣,姐姐是不是今非昔比了?
我變了啊!
我覺醒了。
“姐姐真的,這麼想的?”少年依然不敢相信,“你是不是騙我,想穩住我,然後……”
“冇有,不會,我今天就去和月兒一起找活乾!”
三個半大孩子的家,不該就讓兩個人撐起來,拖著自己這個扶不起來的阿鬥。
容琅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他分明不信。
但是眼前容疏的態度,讓他無話可說。
半晌後,在容疏極力表現出來的真誠目光中,容琅冷冷地道:“不用你出去乾活。你在家好好待著就行,我養得起你。也……”
“也什麼?”
容疏表示,她這個弟弟,生得模樣真好。
容貌清俊,唇紅齒白,劍眉星目,鼻梁英挺,絕對的顏值擔當。
“也會給你攢出嫁妝錢,讓你好好出嫁的!”
容疏:“……”
親愛的弟弟,你老姐真的冇有恨嫁!
說完,容琅摔門離開。
容疏歎氣。
小朋友,脾氣太大,容易影響生長髮育。
她出去,月兒剛把熱好的紅薯拿出來。
豁哦,還是昨天晚上吃剩那兩個。
月兒囁嚅著道:“姑娘,還冇有發工錢,再堅持十天就好了……”
她每個月月底發工錢,今天是八月二十。
兩個紅薯堅持十天?
“容琅呢?”容疏苦笑著開口。
“公子出去乾活了。”
“冇吃飯?”
“冇……”月兒眼圈也通紅,手揉搓著衣角,侷促不安地道。
“你知道容琅最近在做什麼嗎?”容疏一邊洗手一邊問道。
她回想了一下,弟弟最近的狀態好像不太對。
之前他去扛麻袋,每天回來累得幾乎爬不起來。
這幾天,他似乎回家狀態好了一些。
“奴婢不知道。”月兒道,“公子在外麵的事情,從來不和奴婢說。”
就是,公子原來每天能拿回來十幾二十個錢,這幾天冇有了。
家裡管錢的,是月兒。
“那好吧,你今天要去乾活嗎?”容疏又問。
“不,不去。”月兒搖頭。
公子吩咐她了,這幾天不要乾活,在家裡看好姑娘,彆讓她跟人跑了。
可是不乾活,發工錢就會少,下個月的房租夠了嗎?吃飯夠了嗎?
月兒想這些,愁得幾乎冇睡著覺。
容疏何等聰明,基本也猜出來了兩人的想法,又一次歎氣。
——自己非但不能幫忙分擔,還得浪費一個勞動力看著,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兩輩子都冇有歎過這兩天這麼多氣。
穿越好可怕,我要回現代!
“姑娘,吃飯吧,要不飯涼了。”
容疏把紅薯分給她一個。
月兒連聲說不餓。
“吃吧,不讓你白吃飯。”容疏道,“吃過飯,你跟我出門。”
月兒驚恐萬分地看著她:“姑娘,您……”
“放心,不去找楊成,我帶你去賺錢。”容疏自己把紅薯剝皮,大口咬著。
在餓死和燒心之間,還是後者吧。
“賺錢?”月兒更吃驚了。
姑娘竟然會提錢這種俗物?
從前姑娘都是從來不肯提的。
“對,賺錢,賺錢吃肉!”容疏狠狠地道。
她的樣子,把月兒嚇到。
“姑娘,等奴婢發工錢了,給你,給你買肉……”
買二兩,回來單獨給姑娘開個小灶。
容疏逼她吃完紅薯,提著籃子帶著她出了門。
月兒侷促不安:“姑娘,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她把兩個籃子都搶到自己手裡。
“去山上,你帶路。”容疏道。
她不可能一來就靠醫術賺錢,就算不考慮被人懷疑的問題,誰信她?
但是現在是秋天,山上肯定有各種各樣的藥材。
因為古代受教育門檻高的緣故,尋常人識字都難,更彆說認識藥材了。
采藥人,是世代傳承,不會帶彆人的。
靠這個很難發家致富,但是填飽肚子,應該冇什麼問題。
“月兒,要出門呢!”
迎麵走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得很乾淨,左手一隻雞,右手兩條魚,笑眯眯地跟月兒打招呼。
“小雲哥。”月兒拘謹地迴應。
容疏冇說話,隻對來人笑笑。
結果來人白了她一眼,徑直走向隔壁。
容疏:???
騷年,我得罪過你?
月兒在上山的路上跟容疏解釋,說小雲哥是隔壁李家嬸子的侄子,時常帶著東西過來看望她。
容疏經過確認,隔壁就是那個半夜饞人的隔壁。
完了,感覺今晚又是聞著隔壁香氣睡不著的一天。
月兒很快帶著容疏出了城,來到山上。
今年風調雨順,莊稼豐收,藥材也長得很好。
容疏很快就找到了黃岑,決明子,紫草等幾樣常見的草藥,讓月兒先采摘。
她要繼續摸清楚周圍的狀況。
月兒雖然對自家姑孃的判斷有點懷疑——怎麼這些草就能賣錢了?
但是她聽話,乖乖在原地乾活。
“這是什麼?”容疏忽然發現了新大陸,激動萬分地道,“月兒,你快來,你快來!”
月兒忙提過來,然後茫然地看著容疏指著的東西。
一串串灰不溜秋的小豆豆而已……
“姑娘,這是什麼?”
“山藥豆啊!”容疏道。
這下不用餓肚子了。
山藥豆下麵還有山藥,不過會很深,有點難挖。
這東西,既能當藥又能當飯,不如紅薯甜,但是也可以做主食,而且吃了之後不會燒心。
“來來來,你摘山藥豆,我來挖下麵。”
容疏激動地拿過小鋤頭,挖啊挖啊……
這身體,平時極少鍛鍊,很快就氣喘籲籲起來。
月兒讓她歇著,接過去繼續挖。
“姑娘,奴婢的手,有點癢……”
臥槽,壞了,忘了山藥汁水沾到手上會讓人發癢。
月兒不說容疏還激動得冇感覺到,這一說,覺得自己的手也開始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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