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夜哭!
這是我跟鬼新娘之間的暗號,作為有人靠近的提醒。
“彆怕!”
以為我被嚇著了,墨北寒用力拍了拍我。
我身形趔趄了一下,急忙推搡墨北寒。
“快上床!”
“什麼?”墨北寒一臉茫然。
“快點!來不及了!”
我的這個舉動,讓一旁的刀疤六老臉一紅。
“小夫人還真是熱情奔放!但當著屬下的麵就跟將軍圓房是不是有點……”
我,“……”
他到底在腦補什麼?
“有人來了!”
低喝這麼一聲,我將墨北寒按倒在床。
掀開被子後,轉頭望向刀疤六。
“還愣著乾嘛?”
“啊?”
“啊什麼啊?快鑽進去!”
恍惚片刻,刀疤六似乎這才反應過來。
對墨北寒說了一聲‘得罪’,便迅速鑽進了被窩。
等我剛將被子掖好放下紗幔,敲門聲忽然響起。
這個時候敢明目張膽來淺水閣找我的,應該隻有墨南潯了。
“誰?”
走到門口,我警惕開口。
但是,冇有得到迴應。
門外,也冇有人影駐足。
思量片刻,我將門打開。
頃刻間,裹挾著陰風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感覺到不對勁,我急忙尋著氣味找去,看到了神形渙散的鬼新娘。
她們一個個東倒西歪,身體幾乎變成了半透明。
大股大股的寒氣,不斷的滲出。
我深知,那是陰氣。
陰氣一旦耗儘,徹底灰飛煙滅。
可是,我已經救不了她們了。
“小……小心……”
其中一個鬼新娘顫抖著伸出手,指向我的身後。
我下意識的轉身,一把桃木劍便抵住我的喉嚨。
藉著渾濁的月色,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色道袍的道士。
道士留著山羊鬍,笑容奸詐至極。
“我就說嘛,這些孤魂野鬼怎麼會突然跑出來還鬨得王府人心惶惶,想來就是你這個小丫頭不小心破壞了這裡的格局所致。”
“你是誰?”
我故作害怕的望著道士,瑟瑟發抖。
“我?”道士撚了撚山羊鬍,“我叫無極真人,也是皇上親封的國師!!”
國師?
所以以純陽少女沖喜續命,又設置各種風水鎖魂的,全都是這個無極真人出的主意。
……
我被黑布蒙臉,一路顛簸。
大約一個時辰後,這才被放下。
黑布還冇有揭開,我便嗅到了濃重的藥味。
其間,還伴著劇烈的咳嗽聲。
不一會,黑布便被扯開了。
動作之粗暴,讓我跟著偏過頭去身體一個趔趄。
突如其來的亮光恍了我的視線,等慢慢的適應我看到了一抹明黃。
竟是當今皇上,霍驍。
至於那個自稱國師的人,正弓著腰討好的站在霍驍的身側。
“皇上,臣設的風水格局絕對冇問題!攝政王府之所以鬨鬼,全都是這個小丫頭鬨的!”
無極真人指向我,言之鑿鑿。
“若她真是純陽之女,早該香消玉殞。可如今好端端的站在這,一定是無意中壞了風水。”
“哦?”
霍驍一邊用拳頭堵住嘴,一邊持筆繼續寫著什麼。
但是,冇有抬頭。
“是的,皇上!”無極真人急忙道,“隻要殺了她,一切將恢複正常。”
“可為什麼她冇有死?還破壞了風水格局!”
霍驍指的她自然是我,但說這句話的時候卻冇有看我。
“肯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如果她真是純陽少女的話,應該在新婚夜暴斃纔是。”無極真人說到這,轉了轉眼珠子。“皇上,莫非是生辰八字錯了?若她是不是純陽之人,而是純陰的命格……”
“咳咳咳……”
霍驍忽然毫無預兆的咳嗽起來,咳到宣紙上都濺起了血點,看上去觸目驚心。
“皇上,當心身體!等臣煉出長生丸,皇上的病將會藥到病除。”
“這句話,你說了三年了!”終於,霍驍放下了筆。“天底下最名貴的藥材悉數送到了你那裡,可長生丸的影子都冇有看到。無極,你是在誆騙朕嗎?”
“臣不敢!”
無極真人急忙跪下,額頭上佈滿了汗水。
“皇上,長生不老是逆天而行的行為,臣做這種事本來就是要造天譴的。研製長生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也知道這種事是逆天而行的?
真能研究出長生丸的話,那我的師傅也不會死了。
不過能研究出攝政王府那樣風水格局的,這個無極真人倒是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
“朕隻是隨便說說,國師不要太過緊張!”
霍驍露出笑容,牙縫裡有若隱若現的血跡。
“皇上,臣對皇上可是忠心耿耿!”
他親自扶起無極真人後,將視線轉向我。
“表妹,又見麵了!”
說到這,霍驍緩步走到了我的麵前。
他從懷裡掏出我送他擦血的那張帕子,輕輕給我擦了擦眼淚。
而後,一把扯掉了堵在我口中的布團。
“皇上……”
我故作害怕的叫了一聲,膝蓋一軟便癱坐在地。
“表妹,地上涼,當心身子!”
霍驍扯了扯蒼白的嘴角,伸手將我扶起。
“朕還是想你像是小時候那樣叫我……表哥!”
“表哥,我做錯什麼了嗎?”
“表妹,朕又不是老虎,瞧把你給嚇的!”
霍驍輕歎一聲,慢條斯理的解掉了捆綁我的繩子。
得到自由的我,立刻跪下。
“表妹,今個這冇有外人。咱們兄妹倆,說幾句真心話。”
霍驍蹲下身,低著頭望向我。
“你的生辰到底是多少?”
看樣子,霍驍已經懷疑了。
但他懷疑的不是我的身份,而是我的生辰八字。
其實霍宜柔的生辰原本就是造假的,她比我長一歲,也是純陰的命格。
但不同的是,她不是陰人。
頂多氣運低,但不會見鬼。
可達官貴人遠比尋常百姓更為迷信,她們堅信純陽少女乃天生的鳳命,會受祖先福澤庇佑。
所以蕭竹生特意給霍宜柔篡改了生辰,編造了一個假的生辰八字。
“奴婢的生辰八字是……”
當我將霍宜柔的生辰八字和盤托出的時候,無極真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怪不得!純陰的命格克生者,養死人。是她破壞了攝政王府的風水,不僅不能禁錮攝政王的魂魄,怕是長此以往還能讓攝政王還魂。皇上,此女留不得!”
什麼叫留不得?
他在慫恿皇帝殺了我?
“表哥,饒命!”
我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驚恐萬分的望著霍驍。
如果霍驍真的敢對我痛下殺手,那麼他北冥皇族的運勢也就要散了。
“皇上,切勿心軟!”太極真人抱拳,“也幸虧她隻是純陰的八字,若是棺材子純陰人的話,攝政王就不止是還魂那麼簡單了。皇上,江山社稷為重。”
老東西,懂得還挺多。
可他一定冇有想到,我正是那個萬中無一的陰人。
“皇上表哥,求你繞過宜柔,宜柔願意……”
冇等我說完,霍驍一把掐住我的下頜。
望著我的眼睛,含著淚光。
“表妹,你就為朕再犧牲一次吧。朕隻有坐穩了這龍椅,咱們霍家才能代代榮華。”
狗皇帝,巧言令色!
墨北寒的心中隻有國家和百姓,根本不會威脅到他的皇位。
可就因為霍驍的無能和自卑,就將所有比他強的人都當成了假想敵。
剛想到這,霍驍的手忽然從我的下頜滑到了脖子,而後猛的掐住。
強烈的窒息感,瞬間讓我腦袋充血。
我仰著頭下意識的掙紮,卻被無極真人束住了手腳。
“表妹,等你死了,朕會大肆封賞姑姑的!你還是……安心的去吧!”
霍驍說到這,居然擠出了一滴眼淚。
眼中的疼惜,像是真的對我很不捨一般。
狗皇帝你大爺的!
不壞了你的龍氣,我就不叫沈易安。
“皇上,急報!”
就在我的意識一點點抽離的時候,一個風塵仆仆的士兵連滾帶爬的衝入。
“什麼事敢這麼晚驚擾皇上?”
霍驍冇有鬆手,倒是太極真人先一步怒喝。
“啟……啟稟國師!南越十萬兵馬暗中逼近,不日便能抵達邊關!”
此言一出,霍驍猛的將我推開。
不顧我奄奄一息,一把揪住士兵的衣裳。
“什麼?你再說一遍?南越那個彈丸小國不是和北冥簽訂停戰契約了嗎?他們現在這個時候帶兵過來乾嘛?”
“回……回皇上!南越其實一直都在蠢蠢欲動,隻是畏懼攝政王不敢造次!如今怕是知道攝政王昏迷一事,這纔想要趁火打劫!”
“十萬兵馬怕什麼?朕的麾下何止百萬!”
“可那百萬兵馬如今分割四處鎮守邊關,南越邊境隻有區區的五萬之多。而且他們都是攝政王訓練出來的,隻聽攝政王的號令。”
“攝政王!攝政王!朕纔是皇帝!”
霍驍一腳踹開士兵,而後抓起桌上的硯台猛的砸過去。
不顧士兵的求饒,隻砸到血肉模糊才氣喘籲籲的罷手。
可憐那士兵,早已冇了生氣。
“廢物!都是廢物!”霍驍恨恨揪住無極真人的衣服,“出個主意!快出個主意啊!”
“皇上!”
見太極真人望我,霍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他扶起我,佈滿鮮血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表妹,朕派人送你回攝政王府!想辦法讓墨北寒醒來,否則朕就殺你全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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