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新月笑道:“那你可得跟著我侍宴,咱倆好好看看,這禦膳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
耿新月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也聽說過賞菜這麼回事。
當時就好奇得很,這大老遠的,這麼多王公貴胄,恨不得住得全京城遍地都是,是怎麼個流程。
現在倒是有機會解惑了。
“那奴才肯定擦亮眼睛看著,這禦膳是什麼樣的。”山桃一臉驕傲,“回頭等奴才老了,就跟後輩炫耀,奴纔是見過禦膳的人。”
“哈哈哈,瞅你這點兒出息。”耿新月笑得前仰後合,心道,以後四爺做了皇帝,你隻怕還要夾起禦膳佈菜的。
耿新月心裡先定個小目標,回頭,這禦膳,宿雲軒每個人都得吃上才行。
三日後,臘八節總算是到了。
耿新月穿著上次四爺送的那套蘇繡冬裝,鵝黃色繡紅梅的,外麵配上霞色鬥篷,這件鬥篷她極喜歡,毛領風毛極好,穿著暖和還有氣質。
衣裳已經夠華麗了,釵環就低調些,不成套的碎玉髮釵裡有一隻粉晶蝴蝶的,又配了兩朵紅梅絨花。斜插珠鏈步搖。
冬日裡戴了鐲子也漏不出來,她乾脆不戴了,選了一對葉子耳墜,換了鞋,扶著半夏和山桃,往席麵上去。
其實席麵去的多了,實在是冇什麼意思。
除了寒暄做樣子,就是看爭寵獻媚,跟著說著吉利話。
但是,耿新月和山桃對這次席麵,多了一點期待之後,連席麵上的菜都不好好吃了。
一門心思,等著皇上賜給四爺的菜。
什麼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呢,大概可以完全用來形容耿新月此時的心情。
好訊息是,康熙爺賜了四道菜給四爺府上。那真是上上等的恩寵。
壞訊息是,所謂賜菜,就是禦廚把菜品做出來之後,再由專門的宮人,裝到膳盒裡,套上馬車,一路送到了府上。
四爺攜全府上下謝恩後,這些菜,是要分了的。
不僅要吃乾淨,還要歡歡喜喜地吃得乾乾淨淨。
這是聖上的恩寵,哪怕這四個菜都是冰碴子,上麵飄滿了凝固的白色油花。
一口下去,恨不得把席麵上吃的東西吐出來。
耿新月下意識跟山桃四目相對,她倆不得不承認,真是……開了眼了。
很多年後,耿新月跟山桃回憶起來今日,都覺得好笑的很。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過了臘八,就要為著過年做準備了。
府上忙得人仰馬翻。
四爺忙得腳不沾地。
一個是年後南巡,隨著時間的逼近,真是千頭萬緒,活就冇有能乾完的時候。
另一個,是直郡王,頭春節回京了。
康熙爺準備了接風家宴,再加上兄弟們很久不見,多少要湊一起聚上一聚。
四爺能歇的時候就更少了。
難得來了後院一次,歇在鈕祜祿格格處。
聽說李側福晉當天夜裡不舒服的很,又把四爺請了過去。
耿新月都佩服這位,換位思考下,若是她有了孩子,可不敢仗著有孕,平等得罪後院所有人的。
從那天後,四爺再也冇進過後院。
與四爺和福晉相比,耿新月躺得很平,很踏實。
無事一身輕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山杏偶爾從膳房拿了些地瓜和栗子回來,她們圍著爐子邊烤火邊吃,好不愜意。
春節主子們是要進宮的。
府上就剩她們這些格格、侍妾,湊一起吃個年夜飯。
本來倒是無所謂,吃個飯逗個嘴,權當解悶了。
耿新月卻不得不告假,原因簡單,她風寒了,有些發熱。
旁的人風寒發熱有個一兩天就過去了,耿新月原本身體就弱。
這一病燒了三日,依舊冇退燒。
府醫來看過,除了來了苦得讓人幾欲作嘔的湯藥外,隻能吩咐讓她好生歇著,仔細調養。
“格格,奴纔去稟告主子爺和福晉一聲吧。”山杏瞅著耿新月這幾日瘦了一圈。
“去稟告福晉一聲,就說我病了,怕過了病氣給大夥兒,春節怕是參加不了宴會了,實在冇福氣。”耿新月擺手。
至於四爺,人家不是說過,有病找府醫。
找他又不能治病。
若是不小心把係統累計斷了,她不隻要受病痛的折磨,還要飽受心痛的困擾了。
“是,奴才這就去。格格可有什麼想吃的?奴纔去膳房要些。”
這幾日耿新月吃藥吃得口苦,飯基本上吃幾口就端下去的。
山杏變著花樣想法子,依舊收效甚微。
“我……想吃雞湯細麵。你讓膳房準備吧。”
其實冇什麼想吃的,可理性告訴她,越是病了,越要吃些。
這朝代可冇有輸液。
若是虛脫休克了,人八成就掛了。
咽喉也疼的很,挑些清淡好克化的就是。
她感覺力氣像是被抽走一般,剛坐起來一會兒就又乏了。
索性躺回被窩接著睡。
山杏見她又睡了,眉頭微蹙,把被角掖好,轉身出了屋。
正院那邊忙得很,聽宿雲軒來人告假,倒是差人送了些藥材。
耿新月從病床上爬起來,千恩萬謝的接了。
山桃看著她病歪歪的樣子,“格格,實在不行,奴纔去求求主子爺吧。”
“主子爺,求他做什麼?我這兒不是看上府醫了?”耿新月腦子還不算迷糊,琢磨半晌,呆愣開口。
“實在治不好,求其他郎中試試啊。”山桃跺腳,這府醫,看上去不大靠譜啊。
耿新月搖頭,“那豈不是得罪人了。你就不怕府醫回頭給咱們穿小鞋了?”
“可是格格,你這樣下去萬一……”山桃後麵的話冇法說,隻能低頭。
耿新月歎氣,“我覺得我好些了。再觀察兩日看看。估計再不成,府醫自己就要稟報了的。”
估計換做平常,府醫早早就稟報上去了。
現在馬上過年,有人病了,還不好治這種事,府醫不說也能理解。
“格格,若是主子爺能來看看,你會不會好得快些?”白芷小聲道,她瞅著彆的院兒有個什麼不舒服,都巴巴盼著主子爺的。
耿新月被這話問得翻白眼,“四爺是主子,不是藥引子。他來了有用麼?哪有他來就好了的道理?”
“爺不是藥引子,但是爺能請郎中。怎的就無用了?”
四爺走到門口,剛好聽見這麼一句。
這下,一屋子人都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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