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見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也不再說什麼。
原本,他是想跟她講一講府上的事。
高無庸的信、福晉的信,他都收到了。
說法差不多,主要是陳述事情經過,和柳氏現在的情況。
而四爺昨晚還收到了一封密信。
是影衛的調查結果。
倒是不止是這一件事,這一查,不少人都算牽涉進去。
一樁樁、一件件,她們是如何手裡沾著血,還跟自己麵前柔弱可憐的。
也正是因為涉及的人多,他不能深究,甚至冷靜下來之後,隻能選擇暫時放下。
心裡的話冇處說,也找不到人說。
就這麼的,想起了耿氏。
他自然不會把具體細節都告訴她,可真的看到了她,卻不想說起了。
一是,這些事,全然跟她沒關係,以她的身份,知道了也不能說什麼。
二是,真讓她知道了,隻怕她的生活,不敢再這麼明豔活潑了。
今日雖然不用在禦船上陪著皇阿瑪用膳,可也不好回去太晚。
“最近爺回來的會少,等到了揚州有空,就帶你出去玩。”四爺輕聲道。
耿新月依稀聽見出去玩,多少提起精神,“爺說話算話啊。”
四爺被她逗笑了,真是,說什麼正經的都聽不見,說出去玩就有精神了。
“爺何時騙你了?”四爺起身,“你睡吧,爺的回禦船上。”
“嗯。”耿新月應聲,絲毫冇有想起來送的意思。
四爺搖搖頭,出門對外麵站著的白芷說讓她進去陪著主子。
“雲卷、雲舒,爺出門就帶了你們兩個丫鬟,最近爺不在船上,耿氏這邊若是有需要伺候的,你們就幫把手。”四爺回頭看了一眼聽了吩咐小跑進屋的白芷,叮囑。
“是,主子爺放心。”二人應聲。
其實這幾日她們不用主子爺說,也是這麼做的。
跟著伺候了這麼多年,一共出門四爺就帶了兩位女眷,不用說耿新月現在看著就得四爺寵愛。
就是喬姑娘,她倆也不會蠢笨到去得罪。
奴才就是奴才,隻要是四爺的授意,她們伺候誰都是一樣的。
耿新月醒了的時候,天都黑了。
倒也不是都貪睡,她也算不上暈船,倒是船上畢竟冇有岸上穩當,船艙的隔音條件有限。
夜裡經常醒,睡得不踏實。
今兒四爺過來,反而睡熟了。
耿新月不由自嘲,千萬般提醒自己,不能依賴迷戀四爺。
到如今,他還不是成了自己的安全感來源?
“格格醒了,要傳膳麼?”白芷見耿新月醒了,卻冇起來,就這麼呆愣愣地躺在床上。輕聲問。
“真成了小豬了,吃了睡,睡醒了吃。”耿新月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先喝些水吧。”
白芷遞上了提前備著的茶水,溫度剛剛好。
耿新月一杯下肚,才覺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倒是還不餓。”耿新月心想,以後可不能剛吃飽就睡了,容易積食。
“多少吃些呢?中午格格吃的不算多呀。”白芷是在旁邊伺候著的,格格雖然比平時多吃了幾口,隻怕晚些也是要餓的。
“那……問問有冇有小餛飩或者細麵吧,其他就不用了。”
這次膳房跟著出來伺候的是專門給前院和正院做膳食的吳大廚。
他做得雖然清淡,卻做得一手好湯水。
“是,奴才這就去膳房。”白芷把蠟燭點燃,轉身出去了。
禦船上,氣氛壓抑得厲害。
原因無他,康熙爺收到不少彈劾摺子,說是太子爺在京監國不力,縱容親近臣子貪腐、圈地等惡行。
並企圖攔截輔政大臣送往禦駕親啟的摺子。
旁的小事,康熙爺留下了四位輔政大臣,跟太子一起,商議決定就可。
若是決策不了的大事,快馬加鞭,呈摺子於禦前,由聖上定奪。
太子若是真有此舉,就是扣上竊國的名義也不為過,難怪聖上如此震怒。
甲板上,阿哥們跪了一排,大氣都不敢出。
康熙爺盛怒,卻把彈劾摺子,發給了太子爺,讓其申辯。
四爺和直郡王聞言,下意識對視一眼,如此,彈劾之人被儲君知道了,以後可還有活路麼?
隻看康熙爺的態度,也算是給眾大臣敲了警鐘,太子千般不好,萬般不對,也是康熙爺立下的儲君。
對儲君不敬者,下場已經在路上了。
“老大,此事,你怎麼看。”康熙爺居高臨下地看著跪伏在地的直郡王,皇帝的威嚴震懾,不言而喻。
“兒臣跟隨伴駕,實在不知其中首尾經過。兒臣看來,還是等太子爺摺子到了再定論。”直郡王言辭懇切。
“老三,你呢。”康熙爺轉而問跪在相對後麵的三爺。
“兒臣不知。想來太子不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老四,你說。”康熙爺在甲板上踱步,無形地表露出焦躁的心情。
“兒臣信二哥為人。請皇阿瑪注意身子。”四爺叩首。
康熙爺冇再問其他人,佇立良久,擺手,“你們都起來吧。各自回屋,此事,朕自有定奪。”
“請皇阿瑪顧念龍體,兒臣告退。”眾人叩首。
說是讓回房,實則為軟禁監視。
四爺看著門口的侍衛似乎增加了一倍,自己也不被允許踏出船艙半步,隻能乾等著。
此事,證據上環環相扣,鬨得也足夠大,明擺著針對太子爺佈下的局。
皇阿瑪的做法,想來也是看透了這一層。
隻是,皇阿瑪問他們幾個的看法,是不是懷疑了什麼?
要說幾個兄弟裡,皇阿瑪最有可能懷疑誰。
也算得上眾所周知了。
左右此事與自己無關,這些年跟著太子爺自己也辦了不少差事。
安心等後續就是。
快馬加鞭,四日後,太子的申論交到了康熙爺手上。
冇人知道具體內容。
隻知道康熙爺看到申論後,枯坐良久,最終下令,涉案官員一律撤職重責。
至於上書彈劾太子之人,有被矇蔽失察之過。扣半年俸祿。
眾隨行的皇子總算恢複了自由。
隻不過為了避嫌,大家無事的時候,都老老實實待在自己休息的船艙裡不走動。
難得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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